戰地攝影師手劄正文卷第1314章海蒂的裁縫店當白光消散,衛燃也剛好看到與自己隔著一台縫紉機和櫃台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在門邊與風鈴碰撞發出的悅耳聲音中,兩隻臭著臉的鏈狗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在這倆畜生的身後,衛燃還可以看到,玻璃門外的路邊,還有個腳步匆匆離開的德國士兵。
顯然,剛剛那二逼氣息十足的打招呼聲音,就是屋子裡這兩隻和門口那個路過的德國士兵發出的。
“嘿!吸特了!”恰在此時,一個女人的聲音也從衛燃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下意識的轉過身,緊接著,衛燃便看到一個穿著深綠色直筒連衣裙和棕色針織長襪以及白色圍裙,身材略顯消瘦的年輕女人,從一排空蕩蕩的貨架後麵走出來,精神氣兒滿滿的伸直了右臂,主動而熱情的打了聲招呼。
“嘿!吸特了!”那倆剛剛看向衛燃的鏈狗也近乎本能反應似的回了一禮。
“嘿!吸錯了!”
衛燃回過神來,等那倆鏈狗放下手臂,立刻也跟著打了聲招呼。而那倆鏈狗,也頗有意思的再次舉起了手臂。
“你剛剛怎麼不主動打招呼?”等放下手臂,其中一個鏈狗冷著臉用夾雜著些許語法錯誤的法語問道。
這特麼一整天下來不得肩周炎才怪.
衛燃心裡偷偷嘀咕著,嘴上卻格外歉意的用法語答道,“抱歉先生們,我確實打招呼晚了,剛剛有些看入迷了。”
“你在看什麼?”這個會法語的鏈狗頗有些不滿的問道。
“你們的製服,先生。”
衛燃真摯的讚美道,“請原諒我的走神,先生們,你們的製服設計的可真漂亮,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設計出這麼漂亮的衣服。”
“你也配和迪比奇上校比?”
這隻鏈狗哼了一聲,那張臭臉上卻難免有些得意,同時不著痕跡的抻了抻製服的下擺。
“他還隻是個學徒呢,難免喜歡做夢。”
恰在此時,那個看著絕對不到三十歲的女人也往前走了兩步,麵帶微笑的加入了話題,“先生們,有什麼是我們能做的嗎?”
那個會法語的鏈狗又看了眼衛燃,隨後才說道,“我的製服褲子需要縫補一下,另外,你們這裡可以修理靴子嗎?我同伴的靴子也需要重新修補一下。”
“當然沒問題!”那女人立刻答道,“無論是修改衣服還是修理靴子都沒問題!”
“就是這裡吧”
會法語的鏈狗換上德語朝同伴說道,“我聽漢斯說,這家裁縫店的店主手藝非常好,而且人也很漂亮。”
“確實很漂亮,不知道她接不接其他的生意。”另一隻鏈狗明目張膽的用德語念叨了一句。
“以後說不定有機會”
會法語的那個鏈狗滿是期待的感歎了一番,隨後換上法語說道,“既然這樣,就麻煩你了,換衣間在什麼地方?”
“請隨我來”
那女店主客氣的指了指身後空蕩蕩的貨架,“就在貨架後麵,維克多,幫這位先生把簾子拉上!”
“來了!”
衛燃應了一聲,趕忙從那台腳踩縫紉機的後麵出來,跟著那個會法語的鏈狗走到貨架裡麵,等他在一張長凳上坐下之後,這才幫著他拉上了那張薄帆布材質的簾子。
他這邊在簾子外等著的功夫,那個女人已經招呼著另一隻鏈狗在隔著貨架的一張雙人沙發上坐下來,比劃著讓對方脫掉了腳上的行軍靴。
趁此機會,衛燃也打量了一番這間最多也就20平米左右的店鋪。
這個臨街店鋪的玻璃門左側有一扇拱門樣式的窗子,其上用各色的油漆書寫的法語字母拚湊出了“海蒂的裁縫店”的字樣,以及稍小一號的一串法語——“兼營衣物修補、清洗、熨燙”。
“海蒂.難道是亨利先生的祖母?當初阻撓亨利和凱特太太在一起的那個?”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番,同時繼續轉動目光觀察著這店鋪裡的布置。
在緊挨著那扇窗子的牆角,是一個能有兩米長的木頭櫃台,其上還整齊的擺著諸如裁縫剪刀、木尺、皮尺、劃線粉片、熨鬥之類的東西。
挨著櫃台,還擺著一台縫紉機,剛剛衛燃就是在那台縫紉機邊上坐著的。
在櫃台和縫紉機的對麵,緊挨著壁爐的牆邊,還放著一張能並排坐下四五個人沒有問題的長條沙發和一套擦鞋以及修鞋的工具箱。
繼續往裡,一排橫向擺放的木頭貨架形成了簡易的隔斷,隻在靠近縫紉機的位置,留出了一條不足一米寬的通道可以進入店鋪內部。
但這排貨架上,除了些用麥稈編織的草帽和一些削製成各種形狀的木頭鞋底之外,其餘的便是一件件或是疊放整齊,或是直接掛起來,而且扣眼上還彆著紙條的衣服,在這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德軍製服。
在這店鋪的最儘頭,除了藏在貨架另一麵的簡易換衣間,靠近最深處正對房門的牆壁位置,還有通往二樓的木頭樓梯,以及樓梯下麵一扇不知道通往哪裡的木頭門。
最後習慣性的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行頭,下半身是擦拭的還算乾淨的黑色圓頭皮鞋,膝蓋經過加厚,但是僅有一個口袋的棕色工裝褲,上半身是挽起袖口到臂彎上麵的白襯衫,以及一個奶白色的的帆布圍裙,在自己的脖子上還搭著一條皮尺。
都不用看彆的,僅僅隻看那條工裝褲全身上下隻有一個口袋就知道,這裡是德國占領區,而且已經實行了配給製。
他這邊剛剛打量完,簾子裡麵的鏈狗也遞出來一條褲襠開線的褲子,同時探出個腦袋催促道,“速度快一點”!
“放心吧先生!”
衛燃接過褲子走向了縫紉機的方向,稍快一步,那個女人也接過了另一隻鏈狗脫下來的靴子,並且暫時遞給了對方一雙皮拖鞋。
“我來縫褲子吧”那個年輕女人說道,“維克多,你負責把這雙靴子處理一下。”
“交給我吧!”衛燃痛快的應下來,用手裡的褲子換來了那雙行軍靴。
一番檢查,他發現僅僅隻是其中一隻靴子腳跟位置的馬蹄鐵形護圈快要掉下來了而已。
他雖然不會修鞋,但這無非敲兩下的工作實在是沒有什麼難度。
將這靴子套在鞋撐子上,衛燃在那個裝有修鞋工具的木頭箱子裡一番劃拉,先拿出一把硬毛刷子,像模像樣的刷掉了靴子上的泥土,隨後又抽出一把拔釘鉗,仔細的將那些磨損的釘子全都一個個的拔了出來。
等他用釘子將那塊“馬蹄鐵”重新釘好遞給旁邊沙發上坐著的鏈狗的時候,身旁那個年輕女人也已經踩著縫紉機縫補好了開線的褲襠。
“給裡麵那位先生送過去吧”這年輕女人說著,將褲子遞給了衛燃。
接過褲子,衛燃重新走到了貨架的另一邊,將褲子遞給了在換衣間裡的等著的那隻鏈狗。
與此同時,外麵那個似乎不會法語的鏈狗,也掏出個錢包,從裡麵拿出兩張配給券遞給了那個年輕女人,隨後穿上了靴子,一邊往外走一邊用德語說道,“我已經付過錢了,你速度快點。”
“很快就好了!”
換衣間裡的鏈狗應了一聲,隨後一邊穿褲子一邊換上法語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