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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致暴風雪中的友誼(1 / 2)

戰地攝影師手劄!

“就是這兒了,下來吧。”衛燃話音未落,已經推開了車門。

坐在駕駛位的拉爾夫看了看那個小旅館門口掛的芬蘭語招牌,最後無奈的搖搖頭,他可不像他的那位便宜爺爺諾亞那麼博學,能看懂芬蘭語和挪威語。

前一步下車的衛燃等拉爾夫停好車子跟上來之後,這才輕輕推開足有兩米高,寬度卻僅有不到一米五的木門。

伴隨著好聽的風鈴聲,正對著木門的櫃台後麵,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也跟著抬起了頭,慢悠悠的戴上了老花鏡。

“有預定嗎?”這老太太和善的語氣中帶著芬蘭人特有的一絲絲疏遠。

衛燃搖搖頭,“沒有預定”

“住幾天?”這老太太趕走趴在腿上的肥貓繼續問道。

衛燃卻並不急著答話,而是抬頭看向了這間小旅館大廳牆壁上掛著的那些油畫。無一例外的,這些油畫的右下角都有一個由抽象的風車和字母“”組合出來的圖案。

而原本站在他身後的拉爾夫,在看到那些油畫之後立刻瞪大了眼睛,這些油畫他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右下角那個顯眼的標誌卻和自己打理的畫廊門口的招牌毫無二致!

“那些油畫不打算出售”這老太太提醒了一句之後再次問道,“住幾天?”

聞言,衛燃終於收回視線,“我想找卡爾先生和科農先生。”

“你找誰?”那老太太一成不變的語調終於有了變化。

“卡爾先生和科農先生”衛燃再次說道,“或者說,喜劇演員弗洛裡先生和他的撰稿人賈森先生。”

“上帝!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名字的?”那老太太站起身驚訝的問道。

直到這個時候,衛燃才示意正在發呆的拉爾夫過來,從公文包裡掏出了那塊黃金表殼的懷表和那本被墨水打翻的證件一一擺在了老舊的木製櫃台上,“女士,您還記得這些東西嗎?”

這老太太拿起懷表看了看,又拿起那本證件看了看,許久之後這才答道,“記得,當然記得,這些都是科農叔叔的東西,就連這本證件都是我小時候不小心打翻了抽屜裡的墨水瓶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不過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它們了。年輕人,你是從哪得到它們的?又是從哪知道我父親卡爾以及我的叔叔科農的名字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

衛燃臉不紅心不跳的將他能找到這裡的原因,全都歸結於他找到了科農曾經向真理報郵寄假新聞被識破後,蘇聯克格勃的調查記錄。並且順著那份調查記錄一路順藤摸瓜找到了這裡。

“年輕人,我該怎麼稱呼你?”這老太太歎了口氣問道。

“維克多”

“是個好名字”

這老太太格外正式的伸出手,“我是你要找的卡爾先生的女兒蒂尼婭,很不幸,我的父親在十幾年前就去世了,我的叔叔科農先生,在蘇聯解體的時候也去世了。”

“我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

衛燃歉意的說道,他雖然早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但同樣的消息從卡爾的女兒,這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嘴裡說出來,依舊讓他有些難以言說的傷感。

對於能把自己送回那場戰爭,又能再送回來的金屬本子以及衛燃本身來說,所謂的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不過是晃花眼睛的兩道白光罷了,但對於他曾經親身經曆的那些故事裡的人,那一瞬間卻是半個多世紀的等待和尋找。

“雖然我的父親卡爾和我的叔叔科農已經去世了,但關於他們和那些德國人之間的故事我還是有了解的。”

老太太蒂尼婭拿起那本曾被他親手用墨水染黑的證件看了看,隨後問道,“所以你是代替一位叫做雅尼克·穆勒的德軍士兵的後裔找到這裡的嗎?”

“確實是這樣”

衛燃說到這裡拍了拍身邊拉爾夫的肩膀,“那位德軍士兵雅尼克的兒子委托我調查他父親的去向,而我旁邊這個年輕人,就是委托人的孫子拉爾夫。”

蒂尼婭老太太仔細的看了看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的拉爾夫,慈祥的將櫃台上的證件和懷表全都推了過去,隨後顫顫巍巍的走出櫃台,佝僂著腰,帶著他們兩人走進了一樓角落的房間。

這間房間的三麵牆壁上擺滿了一圈書架,而在有窗戶的那一麵牆上,則掛了不少照片。

蒂尼婭老太太努力站直身子,伸出手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裡的合影說道,“那張合影裡,個子最矮的就是我的父親卡爾,他旁邊那個一隻眼睛被紗布裹住的高個子就是我的叔叔科農。

而這個房間,就是他們兩個曾經的辦公室。在我很小的時候,這裡也是我的遊樂場,我不止一次聽他們講過在戰爭年代,在一座峽穀裡的獵人小屋和幾個德國人成為朋友的故事。”

蒂尼婭老太太說到這裡才發現拉爾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衛燃的提示下舉著手機拍攝視頻了。不過她也不在意,反而和藹的示意他們二人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來,繼續開始講述她小時候就聽過的故事,講衛燃曾經親身經曆過的每一個細節。

直到最後,這老太太一臉遺憾的說道,“我在成年之後成了我父親和科農叔叔的助手,他們那時候靠喜劇表演賺了不少錢。但我記得很清楚,他們第一件事就是買下了剛剛我說過的那座獵人小屋所在的土地。而他們一直一來,最想做的其實想在合適的時候,把他們在那座獵人小屋裡經曆的變成劇本搬到舞台上。”

“後來呢?”一直在躲避鏡頭的衛燃忍不住問道,後來發生的這些事情是那金屬本子沒有提及的,也是他沒有經曆過的。

“後來我的叔叔科農先生在蘇聯解體的那天晚上自殺了,他終究是個蘇聯人,不是個芬蘭人,更不可能是俄羅斯人。”

蒂尼婭悲傷的說道,“從那之後,我的父親就徹底告彆了舞台,連他們早已創作好的劇本都永遠的鎖在了那座獵人小屋的保險櫃裡。我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劇本的名字叫做暴風雪中的友誼,連裡麵的一些台詞我都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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