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你們發現多久了?”衛燃在對方驚懼的眼神中放開他的手腕,一邊將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一邊問道。
“我們今天下午鋪設電話線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的。”這名俘虜趕緊答道,“那些女孩我還沒,沒碰過,我發誓我真的沒碰過她們。”
“你們的口令是什麼?”衛燃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轉而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詢問用莉莉,回答用路燈下的瑪蓮”這俘虜趕緊說道。
聞言,衛燃再次堵住了對方的嘴巴,慢悠悠的拿起對方的另一條胳膊人為製造脫臼,同時也讓他仔細品味附帶的疼痛。
直到連他的另一條腿的膝關節也變成了脫臼的狀態,衛燃這才貼著對方的耳朵說道,“最後問你一次,口令是什麼?等下我會問問那些巡邏隊員,如果你給的口令是正確的,你就有活下來的機會,所以考慮清楚。”
等到衛燃拔掉對方嘴裡的布條,這名近乎崩潰的俘虜立刻用顫抖著說道,“我說的是真的,詢問用莉莉,回答用路燈下的馬蓮。至少今晚是這樣!我沒騙你。”
“希望你能活下來”
衛燃話音未落,已經再次捏住了對方的下巴,將那塊布條塞進了對方的嘴裡,隨後抽出這名俘虜的皮帶,死死的綁住了他的嘴巴,免得他吐出嘴裡的堵塞物。
沒再管這名俘虜,衛燃拎著煤油汽燈快速跑回拐角的另一邊。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兩名姑娘已經在拉諾護士的安撫下平靜下來,不過她們卻像是害怕衛燃手裡的那盞煤油汽燈似的,依舊瑟縮在角落的陰影裡。
“情況怎麼樣?”達尼拉最先開口問道。
“大概十點半的時候還會有人過來,就是我們剛剛遇到的巡邏隊。”衛燃看了眼陰影裡的姑娘們,輕聲問道,“她們的情況怎麼樣?”
拉諾護士搖搖頭,“不算太壞,我們來的很及時。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們儘快離開這裡。”
“在那之前,我們必須解決德國人的巡邏隊才行。”雷夫裡壓抑著怒氣說道,“不然等我們回來的時候”
“我們不回去了”
火炮觀測員安德烈突兀的說道,“其實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很難回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找到對方的火炮陣地指引我們的火炮。”
“我們儘快離開吧,帶著那些姑娘離開。”達尼拉跟著問道,“雷夫裡,你肯定認識這些姑娘對嗎?”
雷夫裡歎了口氣,“她們和我都是一個村子的”
“如果決定好了,就儘快出發吧。”衛燃看了眼剛剛繳獲的手表,“很快巡邏隊就要來了。”
“拉諾,你帶著那些姑娘們走在最後麵。”達尼拉開口說道。
“雷夫裡,你和我換上德國人的衣服。”衛燃開口說道,“等下萬一遇到德國人,讓我來應付。”
郵差雷夫裡,愣了愣,立刻找了一個相對身材最瘦弱的德軍士兵的屍體,將他的衣服拔下來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衛燃也走到最先被自己掰斷脖子的那具屍體的旁邊,將他的製服脫下來穿在身上,甚至隨後又將頭上的蘇軍鋼盔取下來丟到角落,戴上了對方的德軍頭盔。
將波波沙衝鋒槍裝進包裡,衛燃和雷夫裡各自拿上掛在梯子上的40衝鋒槍,一前一後的攀著梯子往上爬。
這梯子周圍的牆壁顯然經過了細致的壘砌,以至於看起來更像一個井口。
小心翼翼的爬出洞口,濃厚的霧氣讓衛燃等人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環境,隻有不遠處一根明顯新進埋設的碳化木頭電線杆格外的顯眼。
等到拉諾護士最後從那個形如水井的小洞裡爬出來,安德烈立刻從彈藥包裡拿出一顆檸檬手雷,動作熟練的用一根鋼絲絆線固定在了梯子上。
“跟我來”郵差雷夫裡輕聲招呼了一句,再次趴在冰涼潮濕的地麵上,帶著眾人朝一個方向緩慢爬動。
很快,他們的正前方出現了時不時掃過的探照燈光束。這焦黃的光束輕易的便撕開了濃霧,讓他們不得不一次次的停下,等著光束移動到彆的位置。
漸漸的,眾人聽到了發動機微弱的轟鳴,聽到了不遠處機槍哨塔裡傳出來的呼嚕聲,甚至還聞到了不知道從哪飄來的尼古丁味道。
在雷夫裡的帶領下,一行人提心吊膽的移動著身體,漸漸離開了探照燈籠罩的範圍,隨後又翻過一道鐵絲網,鑽進了一片紅鬆林裡。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也聽到了火車碾壓鐵軌帶來的低沉震動和越來越近的轟鳴。
“好機會,我們快點!”
雷夫裡催促了一句,說話的同時已經站起身,引著眾人在濃霧和密林中快步前進。
幾乎就在他們發現那條穿過森林的鐵路同時,一輛拉滿了火炮的火車也慢騰騰的呼嘯而過,甚至他們還能看到在火車上執勤的士兵以及斜指著夜空不斷移動的炮口和探照燈。
直等到這列已經在減速的火車開過去,達尼拉憂心忡忡的說道,“是火炮,那些火炮肯定是運到我和帕維爾發現的那片陣地的。”
“我們先翻過鐵路”
雷夫裡催促道,“等過去之後,德國人的封鎖會鬆懈很多,最晚明天一早,我們就能趕到目的地。當然,如果你們想快點,我也可以找我朋友去借一輛馬拉爬犁。”
“先過去再說吧,至少要把那兩個姑娘安排好。”拉諾護士提醒了一句,隨後示意那兩個姑娘跟上。
“安德烈,這裡的鐵路要不要炸斷?”衛燃低聲問道。
“那是轟炸機的工作,我們的火炮開火機會並不多,這種顯眼的目標還是留給他們吧。”安德烈雖然話是這麼說,但那語氣裡的心動卻是根本就藏不住。
有驚無險的越過鐵路線,雷夫裡帶著他們進入對麵的另一片紅鬆林之後,速度明顯快了不少,甚至就連那兩個披著鬥篷的姑娘,也開始願意回答眾人的問題。
也正是這一路上的閒聊,大家也才知道,剛剛他們在鐵路另一邊進入森林之前遭遇的哨塔和探照燈,原本就是這兩個姑娘和雷夫裡從小長大的村子,隻不過如今那個村子裡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身下的也隻有一些被強迫給駐紮在那裡的德軍服務的老人。
而他們現在要去的,則是雷夫裡的一個朋友在森林裡躲藏的位置,至於那兩個姑娘,她們兩個已經在那個廢棄的礦井裡躲了很長時間,平時雷夫裡甚至還會隔三差五的給她們送去一些吃的喝的。
而她們之所以被發現,完全是因為有個正在架設電話線的德軍士兵無意中發現了那個隱藏在荒草叢中的廢棄井口而已。
在森林裡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雷夫裡突兀的停住了腳步,隨後爬上了一顆不起眼的鬆樹,時停時續的扯動著樹上的一根細繩子。
很快,正前方不遠的位置,出現了一小團焦黃的火光。這火光閃了幾閃之後,雷夫裡也礦洞裡的那盞油燈點燃,衣服下擺遮擋著發出一連串的信號。
直到對麵的燈光熄滅,他這才一邊往前走一邊輕聲喊道,“喬亞,是我,雷夫裡,我現在穿著德國人的狗皮,你可彆給我一槍。”
“你投靠德國人了?”對麵的黑暗中,一個同樣年輕的聲音中帶著厭惡問道。
“怎麼可能!我可是紅軍戰士。”
“像你的母親起誓”對麵的聲音繼續說道。
雷夫裡立刻說道,“像我的母親起誓,我真的沒有投靠德國人,而且我還帶來了幾個紅軍戰士。”
“我相信你了,過來吧。”
聞言,雷夫裡立刻鬆了口氣,招呼著身後的眾人快步跟上,帶著他們走到了三顆近乎可以構成等邊三角形的鬆樹中間。
直到走進了,他們才看到在其中一顆樹的後麵,還站著個看起來年齡和雷夫裡一樣大的年輕人,隻不過這年輕人的手上,還端著一支不知道從哪來的毛瑟步槍。
“這是喬亞,我最信任的朋友。”
雷夫裡先把這裡的主人介紹了大家之後,立刻又把衛燃等人介紹了一番,隨後才說出了那兩個姑娘的遭遇,以及想讓那兩個姑娘來他這裡避難的想法。
“都進來吧”
這個叫做喬亞的年輕小夥子一瘸一拐的帶著他們走到一顆鬆樹的邊上,隨後掀開了一個偽裝的極好的小門,第一個鑽了進去。
“喬亞的腳怎麼回事?”衛燃拉住雷夫裡問道。
“天生的,他出生的時候就這樣了。”
雷夫裡低聲說道,“戰爭開始之前,大家都看不起他,除了我之外,他也沒有什麼朋友,平時一直都在林場裡做護林員的工作。”
“原來是他?”
衛燃看著那個透著些許亮光的小門,內心裡已經將這個天生殘疾的年輕人和進入這場戰爭之前,達麗婭的資料裡提及的人對上了號。
跟著雷夫裡最後進入這個近乎半地下的窩棚,這裡的環境卻遠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
還算寬敞的三角形空間四周都是用原木壘砌的牆壁,就連頭頂也是一根挨著一根的鬆木,甚至在邊角的位置,還有個並不算大的石頭壁爐,而在二周的牆上,則掛著一個熏肉和洗刷的格外乾淨的獸夾。就連地板上,都鋪著厚厚的一層狼皮地毯。
“喬亞,你的馬和爬犁還在嗎?”
雷夫裡神色自然的坐在靠牆的一張單人床上,一邊脫掉身上的德軍製服露出裡麵的蘇軍製服,一邊繼續說道,“我們今天晚上要趕去北邊那座廢棄的林場,如果想避開德國人,就要在森林裡繞很遠的路才行,喬亞,這次你可要幫幫我才行。”
“在呢”
喬亞一邊說著,一邊從靠牆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玻璃罐子和幾個木頭杯子,給眾人各自倒了一杯水,“你們在這裡等等,我這就把馬給你們牽過來。”
“這個給你”
雷夫裡將出發前瓦連京連長送他的手槍和槍套解下來遞給對方,“我早就說過要給你弄一隻手槍的,怎麼樣?沒騙你吧?”
喬亞驚訝的看了眼雷夫裡手中的tt33手槍,頗為心動的拿起來看了看,隨後又還給了雷夫裡,“你先留著用吧,等你回去的時候把它留給我就行了。”
“拿著吧!”雷夫裡從自己的帆布口袋包裡拎出波波沙衝鋒槍,“我有這個了。”
“真好啊”
喬亞羨慕的看著雷夫裡手中的衝鋒槍,又看了看自己剛剛掛在牆上的40衝鋒槍,臉上嫌棄的表情根本就不加掩飾,“好了,等你忙完再來炫耀你的武器,我去給你牽馬。”
“喬亞”
衛燃喊住了準備一瘸一拐準備出門的喬亞,隨後從自己的口袋背包裡翻出那支波波沙衝鋒槍和配套的子彈遞給對方,“這支衝鋒槍送給你吧!”
“你願意把它送給我?!”
喬亞的臉上顯示閃過一瞬間的驚喜,可緊接著便搖搖頭,“算了算了,它們在我的手裡根本發揮不出作用,你拿著它多殺幾個德國人我就知足了。”
“德國人的槍也是可以殺德國人的”
衛燃將衝鋒槍和子彈放在靠牆的單人床上,“所以你可以把你的衝鋒槍送給我。”
“這”
喬亞下意識的看向站在煤油燈下的雷夫裡,後者扭頭看了看一臉微笑的衛燃,隨後也點點頭,“既然記者同誌願意和你換,你就拿著吧。”
“謝謝!謝謝!”
喬亞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拿起那支波波沙衝鋒槍,“你們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們牽馬!”
目送著喬亞離開,雷夫裡關上那扇又窄又矮的木門,歎了口氣說道,“他做夢都想成為一個紅軍戰士去打德國人的,但他的殘疾讓他連個郵差都做不了,用他的話說,他隻能像個鼴鼠一樣躲在這片見不到光的森林裡,偷偷看著森林外麵的那些德國人糟蹋我們的村子。”
“他已經是個紅軍戰士了”達尼拉語氣堅定的說道。
“是啊,他已經是個紅軍戰士了,至少也是個遊擊隊員了。”火炮觀測員安德烈說完看向衛燃,“記者同誌,你覺得呢?”
衛燃歎了口氣,點點頭讚同道,“他確實是個合格的紅軍戰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