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密布著血絲的馬歇爾抬起頭看了眼衛燃,默不作聲的搖搖頭,隨後一言不發的繼續擦拭著那支拆開的1911手槍。
見衛燃看向自己,湯姆搖搖頭,“這個混蛋從昨晚回來之後就這樣了。”
緊接著,像是知道衛燃想問什麼,湯姆拍了拍威爾的肩膀主動解釋道,“是我讓他留下來的,現在我們這裡有很多黑人傷員,威爾留下來能幫我一起安撫他們,當然,看在上帝份上,營長先生和馬歇爾先生都沒有意見。”
你倒是會想辦法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裝作不經意的說道,“他當然不會有意見,昨天我把他扛回來的時候,如果不是威爾和他的朋友及時趕到,恐怕你都已經主持完我和馬歇爾的彌撒了。”
這番故意說給馬歇爾聽的話,果然讓後者再一次抬起了頭,並且還破天荒的嘶啞著嗓子朝威爾說了聲謝謝,甚至主動敬了個軍禮。
但他那雙眼睛裡如死灰般的絕望,卻讓帳篷裡的眾人齊齊歎了口氣。
“馬歇爾”
湯姆丟下手裡的撲克,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馬歇爾的身邊,“肖恩已經死了,這是上帝都沒辦法改變的事情。但我想,他肯定不願意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我沒事,我沒事的。”
馬歇爾用力呼出一口氣,動作極快的將滿桌子的零件組裝成一支1911手槍,一邊摸索著槍柄木質貼片上的燒灼痕跡一邊語氣輕鬆的自我安慰道,“戰爭哪有不死人的,隻是恰好選擇了肖恩那個混蛋而已。你們看,我都清楚的,所以不用勸我。”
湯姆歎了口氣,朝著衛燃等人攤攤手,“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吧。這個時候上帝都幫不了他。”
“說的好像昨天晚上上帝幫過我們一樣”衛燃忍不住調侃了一句,隨手將之前布洛克醫生送自己的雪茄拿出來丟給了馬歇爾,“送你了。”
“那是因為你不信仰上帝!我的雪茄呢?”
湯姆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床邊,從枕頭下麵拿起那本仍舊鑲嵌著子彈的聖經晃了晃,“我是個虔誠的信徒,所以上帝幫我擋住了這顆子彈,這是你親眼看到的!”
“但殺死朝你開槍的人的是我,另外雪茄隻有一顆。”
故意插科打諢的衛燃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怎麼著?好事都是你們家的上帝做,殺人放過的肮臟事都是我來乾?”
衛燃話音未落,蘭迪便第一個忍不住笑出了聲,緊接著原本心情低落的馬歇爾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倒是黑人威爾,虔誠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以至於讓衛燃都忍不住想替他念叨一句“善哉”或者“無量天尊”。
牧師湯姆張張嘴,拿起同樣放在枕頭下的那支花裡胡哨的1911轉移了話題,“上帝的事情先放在一邊,維克多,你個混蛋竟然把我的佩槍丟在戰壕裡,你不覺得該向我道歉嗎?比如來一顆雪茄什麼的?”
“你不是都已經找回來了嗎?”
絲毫沒有任何愧疚感的衛燃一屁股坐在屬於自己旳床上,伸手拿起靠在床頭的,1卡賓槍,同樣轉移了話題問道,“雪茄真的隻有那一顆,不過這些從哪來的?這是給我們配備武器了?”
“是馬歇爾在天亮前帶著我一起撿回來的”
蘭迪笑著解釋道,“他負責武器,我負責彈藥,但周圍那些沙袋,是湯姆還有威爾一起弄的。”
“你們這是準備把這座帳篷弄成戰壕嗎?”
衛燃哭笑不得的問道,這多少也算是亡羊補牢了,說起來自己床上可不僅僅隻是一支卡賓槍,除此之外還有五六個1911手槍的彈匣和十來個卡賓槍的彈匣,甚至在個彆彈匣上,還殘存著乾涸的血跡。
再看看其他人的床頭,配置基本都差不多,除了牧師湯姆的床頭放著的是湯姆遜衝鋒槍之外,其餘三人床頭放著的,都是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1加蘭德。顯而易見,馬歇爾準備這些武器的時候都是經過了慎重考慮的。
“至少下次被那些老鼠摸過來的時候,我們不至於連反擊的武器都沒有。”
馬歇爾在點燃了唯一的一顆雪茄之後總算開口加入了話題,這也讓沒話找話的眾人齊齊鬆了口氣,甚至就連威爾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憨厚的笑容。
“雖然我不認為那些老鼠還有可能過來,但有這些武器在身邊確實安心了不少。”衛燃第一個肯定了馬歇爾的努力。
“我們準備的可不止這些東西”
蘭迪說話的同時,已經如往日裡偷喝啤酒時那樣,熟門熟路的係緊了帳篷門。
而黑人威爾,也彎腰從他的床底下拽出來一個被毯子蓋著的木頭箱子。
隨著箱子打開,衛燃立刻瞪圓了眼睛,這個並不算大的箱子裡竟然放了不下0顆arkii型手榴彈!
“這也是你準備的?”衛燃看著馬歇爾問道。
後者攤攤手,如往日一樣滿不在乎的說道,“隻是一箱手榴彈而已。”
“彆說這些了”
湯姆搶過馬歇爾手裡的雪茄猛嘬了一口,隨後朝黑人威爾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扣上箱子蓋,重新用毯子將其蓋好之後,推回了床底的角落。
直到這個時候,湯姆才噴雲吐霧的提議道,“現在我們都負傷了,不出意外的話,未來至少半個月我們都不用做什麼事情,所以維克多,是不是該去弄點啤酒來慶祝一下?”
“那也要等我睡一覺再說”
衛燃說話的同時已經脫掉了靴子,同時也做出了保證,“等晚上吧,晚上我想想辦法,在這之前,你們最好先提前準備些吃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