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喝口酒啊”
隻想彌補上次遺憾的衛燃在心底喊了一嗓子,同時也因為被剝奪了母語,不由的生出了一種遲尺天涯的無力感。
“維克多,你是要給他們拍照嗎?”傑克此時也湊了上來,“你還帶著酒?快給我喝一口?”
“滾蛋!”
衛燃沒好氣的推開了傑克,隨後任由一名誌願軍戰士用槍指著自己人,高舉著雙手讓那位臉上帶疤的戰士給自己搜身。
這一番摸排下來,衛燃自己也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有這麼多的東西,除了證件和相機,以及剛剛暗中放進兜裡的酒壺之外,他的身上還找出了一遝聯合國軍範圍內通用的軍用鈔票,幾包巧克力。除此之外,還有一個zio打火機以及兩包駱駝牌香煙和一個沒用過的膠卷,而在他的士兵牌鏈子上,還穿著一個銀製的十字架。
至於傑克,他的身上東西更多,除了裝滿一個急救包的安全套之外,還有兩塊明顯不屬於他的腕表和厚厚的一遝軍用鈔票,除此之外,在他的水壺裡,竟然還藏著十幾枚不知道哪來的金戒指!
“那些是我的個人財產!”
被按住的傑克狂躁的叫嚷著,可緊接著,他卻愣住了,因為在搜身結束之後,那名誌願軍戰士竟然又把這些東西悉數還給了他。
“維克多你看!他們被我嚇到了,他們竟然把東西都還給我了。”傑克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將那些東西又全都塞回了各自的位置。
聞言,衛燃翻了個白眼,壓根就不想搭理這個蠢貨,隻是慢悠悠的收拾著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劉一腳也帶著那位排長走了回來,見狀,衛燃立刻晃了晃手裡的相機。
“排長,這美國人好像是想給咱們拍照呢。”劉一腳指著衛燃說道。
這位排長看了看衛燃,又看了看傑克,最後看了看周圍的誌願軍戰士們,猶豫片刻後痛快的朝衛燃點了點頭,隨後朝劉一腳說道,“等拍完照片,他的相機你先拿著,半路上如果遇見什麼事情,先把他相機裡的膠卷扯出來。”
“明白!”劉一腳立刻立正做出了回應。
“這保密意識”
衛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像是真的聽不懂陪伴了自己一生的母語似的,熱情的招呼著眾人在那輛車底燃著篝火的嘎斯卡車一側並排站了下來,並且特意將手上戴滿了金戒指的傑克安排在了最前麵。
眯著眼看了眼即將徹底被山峰擋住的夕陽,衛燃思索片刻後,將桌子上那幾個搪瓷缸子端過來一一遞給了包括傑克在內的眾人。
“傑克!”
衛燃找好角度之後喊了對方一嗓子。
“怎麼了?”傑克不解的看著衛燃。
“321乾杯!”衛燃示意道。
“明白!”傑克立刻聽懂了衛燃的安排。
“3、2、1!乾杯!”舉著相機的衛燃用英語喊道。
“乾杯!”傑克立刻舉起了手裡的杯子,緊接著,他身後的那些誌願軍戰士們也跟著舉起了杯子。
直到這個時候,衛燃這才按下了快門,如願以償的拍下了一張合影,隨後又給包括傑克在內的所有人分彆拍了一張單人照。
不等劉一腳走過來,衛燃便主動將相機以及一包香煙遞給了那位排長。後者愣了愣,笑著接過了相機,同時也擺手拒絕了衛燃的香煙。
“維克多,你到底要做什麼?”傑克不解的問道,“你的酒壺呢?能不能給我喝一口?”
“不能”衛燃再一次扒拉開傑克,卻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
傑克撇撇嘴,“我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你就不能康慨的分享”
“不能”衛燃說話間已經借著將手伸進大衣內兜的動作,將酒壺重新收進了金屬本子。
聞言,傑克無奈的朝著衛燃比了一顆中指,百無聊賴的重新坐在了木頭桌子的邊上,咕嚕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不知道又在琢磨什麼鬼主意。
等到衛燃也坐下的時候,劉一腳也坐在了他的對麵,隨後竟然從兜裡掏出個不大的鐵盒子,從裡麵拿出了僅有的兩顆水果糖分彆遞給了衛燃和傑克。
“一腳,你可真舍得!”
臉上帶疤的誌願軍戰士說道,“那是秋天時候,慰問團來演出的發的水果糖吧?”
“人家給咱們拍照了,咋不得表示表示?”劉一腳笑著回應了一句,將裝有幾張糖紙的鐵盒子重新塞進了上衣口袋裡。
接過水果糖,衛燃暗暗歎了口氣,這包裝設計的格外簡單且帶著濃厚的時代印記。黃色的糖紙上,用不同的字體分彆寫著“和平水果糖”、“美味菠蘿糖”、“潘陽第一糖果生產合作社”之類的字樣。
看得出來,劉一腳對這兩顆糖保護的很好。或許在後世,這麼兩顆菠蘿味的水果糖根本沒有人有興趣嘗一嘗,但在這個時代,糖卻是毫無爭議的硬通貨,尤其在這戰場上,一顆糖救條命或許聽起來誇張,但在爬冰臥雪的時候,嘴裡含著這麼一顆糖,說不定真就是生與死的區彆。
看了眼將糖塊塞進嘴裡之後臉上略帶嫌棄的傑克,衛燃仔細的將包裝紙拆開,將那顆菠蘿味的硬糖塞進了嘴裡。
當唾液浸潤了堅硬的糖塊時,濃鬱的菠蘿味也席卷了口腔,同時不可避免的摻雜了些許香精特有的微弱苦味。
朝著劉一腳等人笑了笑,衛燃將那張糖紙仔細的展平,小心翼翼的裝進了棉衣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