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不行,你會緬語嗎?”
周國昌拽住衛燃的手腕拒絕道,“讓我去吧!我會緬語,而且”
“而且鬼子肯定也認識你這張臉”
衛燃一句話將對方堵了回去,“在這裡老老實實的等著,如果看到梁班長他們,就把他們帶過來。”
說到這裡,衛燃拿走對方手中的格鬥匕首,用刀尖指了指頭頂,“我儘量在太陽徹底升起來之前回來。”
“槍,你把槍帶著!”周國昌說著,便要解下腰間的木質搶盒。
“不用,你自己躲好了。”
衛燃話音未落,已經重新戴上了鬥笠,貓著腰離開叢林,穿過泥濘的水田,並在爬上鄉間土路之前,挖起一坨爛泥,胡亂在脖子手上各處抹了抹。
一路往前走,衛燃也在注意觀察著道路兩側的水田,以及正前方越來越近的曼西鎮。
眼瞅著就要靠近鎮子,衛燃在路過一座吊腳樓的時候,還順手牽羊的拎了一個背簍和一把鐮刀甩在了肩上。
等到他額外繞過另一座吊腳樓旁邊的香蕉林的時候,那順來的竹編背簍裡除了鐮刀之外,已經多了一大串即將成熟的香蕉,而且就連他的身上,都換上了一件灰黑色的粗布上衣,以及一件還沒曬乾的籠基裙。
背著一背簍的香蕉施施然的走進曼西鎮,僅有的一條正南正北延伸的街道兩側,散亂的分布著一些吊腳樓和一些磚木房子。這其中最顯眼的,自然是位於鎮子中央的寺廟,以及那些正在做早課的和尚們。
觀察了一番那些正在忙碌的和尚們以及正在供奉食物的小鎮居民,衛燃脫掉草鞋放進背簍,又在寺廟門口的水池子裡仔細的洗了手洗了腳,隨後跟著早起的村民一起走進寺廟,像模像樣的雙手合十在那不知姓名更不知道職務的佛像前拜了拜,接著又將順來的香蕉交給了一個看著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這小和尚詫異的接過香蕉,隨後微微躬身,用衛燃聽不懂的緬語說了些什麼。
衛燃同樣雙手合十還禮,卻隻是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寺廟,背著空蕩蕩的背簍,在這個並不算大,人口也絕對不算多的小鎮上漫無目的的閒逛著。
這一路走下來,他倒是有不少的發現,這其中就包括一個小攤子上公開售賣的英軍毛巾和香皂、剃須刀和胡須刷胡須膏之類的小物件。
摘下鬥笠從裡麵拿出一張緬幣,衛燃故作康慨的在將這些東西買下來之後,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個子男人也主動湊了上來,熱情的掀開他的背簍,一邊嘰哩哇啦的小聲說著什麼,一邊神秘兮兮的展示著裡麵本該配發英軍的開山刀,以及一把絕非免電本土生產的廓爾喀彎刀!
雖然雙方的交流存在天然的鴻溝,但衛燃卻已經可以確定,駐紮在這裡的英軍大概率是特麼已經跑路了,否則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可能被當地人公開出售。
用幾張緬幣買下了對方背簍裡的開山刀和廓爾喀彎刀,衛燃又在一個女人的攤位前,買了幾份用芭蕉葉包著的糯米飯,學著周圍當地人的樣子慢悠悠的吃著,順便繼續在這小鎮上漫無目的轉悠著。
等到一份糯米飯吃的隻剩下芭蕉葉子,他也終於在鎮子儘頭的角落發現了幾座被圍牆連起來的磚房。
穿過虛掩的木門和大門兩側用沙袋壘砌的火力點,衛燃赫然發現,在其中一座房子的牆上,還掛著一個木頭牌子,其上明確的用英語寫著每天的下午茶的休息時間之類的信息。
但在這幾座房子裡麵,剩下的卻隻有各種被拆開的木頭箱子,以及少數被摔壞的茶杯,外加幾個空蕩蕩的鐵皮罐頭盒、幾個被踩扁的搪瓷水壺,和撒的滿地都是的不知名藥品。
挨個房間轉了一圈,衛燃除了撿到了兩條全新的英軍短褲之外,卻根本沒有發現哪怕一個活人又或者一具英軍士兵的屍體。
循著這幾座房間木門上盯著的牌子找到軍需官的辦公室,衛燃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裡麵除了一張美女海報還算完整之外,簡直比狗舔過還乾淨,甚至,在房門一側的牆角處,還能看到焚燒文件留下的大量灰儘。
小心翼翼的拔開灰儘,衛燃在一無所獲之後,又不死心的掀開了那張美女海報。隻可惜,這海報後麵便是磚牆,根本就沒有隱藏任何的信息。
不死心的這海報卷起來放進背簍,他最後檢查了一番各個角落,這才轉身往外走。
然而,就在他將一條腿邁出房門的時候,卻發現門外正有兩個頭戴鬥笠腰係籠基的男人,正用各自握著的轉輪手槍瞄準著自己。
為首的一個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長串什麼,衛燃雖然聽不懂,但還是點頭哈腰的摘下了背簍,將蓋在上麵的英軍短褲取下來,隨後老老實實的往後退了一步。
為首的這人往前走了一步,一腳踹翻了背簍,將裡麵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隨後又拿起那張卷起來的海報打開,嘻哈大笑著和那個彎腰拿起廓爾喀彎刀的同伴說了些什麼。
這一次,衛燃雖然依舊沒有聽懂,但卻可以肯定,對方那狗嘴裡冒出來的絕對是日語!
想到這裡,衛燃立刻指了指背簍,隨後小心翼翼的將裡麵的東西倒出來,撿起那把格鬥匕首,雙手捧著遞給了那個正在把玩彎刀的鬼子。
見狀,這鬼子將彎刀遞給同伴,伸手就要接過那把並不算大的格鬥刺刀。
然而,還沒等他抓緊這把刀,衛燃卻已經提前鬆手。而對方也下意識的雙手前伸,要接住這把刀。
“噗!”
宛若割破水袋的聲音中,一把修長鋒利的毛瑟刺刀先是劃破了對方握槍的手腕,接著順勢斜插著刺入了它的肺腔。
等他推開這個暫時還活著的敵人的時候,那個剛剛接住廓爾喀彎刀正在打量的男人也愣了愣,但緊跟著,他卻瞪圓了眼睛。因為,他眼睜睜的看著對麵那個男人和自己身側,竟然憑空冒出了一條刷著桐油的木頭船!
可沒等他反應過來,隨著那條木頭船哐當一聲落地,衛燃的手中已經又多出了一把抗日大刀!
“噗!”的一聲輕響,鋒利的抗日大刀輕而易舉的砍斷了這頭愣神狗拿槍的手臂。
“啊~!”
在刺耳的慘叫聲中,衛燃再次掄起抗日大刀,斜著劈在了它的太陽穴上。
收了刀皺緊了眉頭繃緊了肌肉,衛燃在稍等了片刻後,卻詫異的發現自己並沒有感受到那股難以言喻的大腦宕機感。
這麼說那個次級語言任務並沒有完成?
衛燃皺著眉頭看了眼那個肺腔仍舊釘著毛瑟刺刀的男人,稍作猶豫之後,上前一腳跺在了它的脖子上。
伴隨著“卡吧”一聲脆響,這頭快要被流進肺腔的血液淹死的鬼子也跟著咽氣,但那期待已久的大腦宕機感,卻仍然沒有出現!
“艸!不會是需要殺了盧克吧?”
衛燃心頭一顫,等反應過來,立刻收了作弊一般的排子船和毛瑟刺刀,匆匆在這兩個鬼子的身上翻找了一遍,將找到的一些緬幣揣進兜裡,隨後又將兩具屍體丟進了院子裡的旱廁糞坑裡,隨後立刻收拾了背簍裡散落的東西,帶著剛剛買到或者找到的東西,快步離開了這個空無一人的大院子。
重新回到鎮子上,他也借著采買東西的功夫得以確認,自己依舊聽不懂緬語,而且腦子裡除了那幾句和藝術老師們學來的日語之外,也根本不會什麼其他的新詞兒。
帶著對那個需要擊殺至少一名諜報人員的次級語言任務的各種猜測,衛燃特意換了個方向離開剛剛發生凶殺桉的曼西鎮,又借助穿過一片甘蔗地當作掩護,悄無聲息的重新回到了鎮子外麵的叢林裡。
“怎麼樣?找到了嗎?”早已等待多時的周國昌立刻問道。
“沒有”
衛燃壓下重重心事,將曼西鎮發生的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一番,隨後又從背簍裡拿出用芭蕉葉包著的糯米飯遞給周國昌,同時不忘問道,“梁班長和盧克先生他們還沒出來呢?”
“我剛剛一直躲在稻田裡盯著周圍,根本沒看到有地方冒煙。”
周國昌說完這才打開用稻草捆著的芭蕉葉,熟門熟路的從背簍裡拿出一雙快子,開始往嘴裡扒拉吃的。
“再等等”
衛燃看著叢林外麵說道,“我給你買了一套當地人的衣服,再等等,如果有當地人路過,你換上衣服摸過去,想辦法問問那些英國人什麼時候跑的。”
“交給我吧!”
狼吞虎咽的周國昌含湖不清的應承下來,隨後又問道,“你覺得梁班長他們會不會遇到意外?”
“不好說”
衛燃心不在焉的擺擺手,實則仍在琢磨著該怎麼完成那個次級語言任務,以及如果沒辦法完成,自己還能不能回去。
在這憂心忡忡的等待中,天色漸漸徹底放亮,衛燃和周國昌依舊沒有等到梁班長等人,但在臨近中午的時候,頭頂卻傳來了飛機的轟鳴和航彈下落時特有的哨音!
緊跟著,衛燃便眼睜睜的看到,曼西鎮那座自己早晨才去過的小廟,也在爆炸中燃起了衝天的大火!
“這群畜生!”周國昌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回過神來,衛燃用力搓了搓臉,帶著疑惑喃喃自語的問道,“他們炸寺廟作什麼?”
“咱們的遠征軍去哪,他們就炸哪裡的寺廟。”
周國昌憤恨的說道,“他們還會派人宣揚,隻要幫助遠征軍,就會被炸掉寺廟,你可能不知道佛教在這個國家有多麼受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