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回到磨坊的時候,萊茨上尉立刻將地板恢複原狀,並且將手伸進地板的縫隙裡麵擺弄了一番,這才一瘸一拐的招呼著衛燃上車,沿著小溪原路返回了堡壘。
根本沒有休息,兩人重新給半履帶摩托裝上油料,接著又從一塊帆布下麵搬來一個個的彈藥箱裝上了摩托。
等他們二人駕駛著車子再次離開堡壘的時候,頭頂被切割的七零八碎的夜空已經隱約可以看見星星和偶爾飛過的美軍轟炸機了。
依舊是沒有開燈,兩輛半履帶摩托相互之間隔著不到五米的距離,再一次摸黑趕到了那座林間磨坊。
僅僅這麼一來一回的功夫,之前被索菲順著水道帶走的油桶已經在清空之後又被送回來,而且這個姑娘,也已經拿著輸油管等待多時了。
摸著黑給那幾個濕淥淥的油桶裝滿了燃油,衛燃再次幫忙把幾個挑出來的彈藥箱送進水道裡的油桶船上,並且幫著對方送到了對麵的岸上。
等他再次從磨坊的地板下鑽出來的時候,萊茨卻已經等待多時了。
還不等衛燃扣死掀開的地板,萊茨上尉便將一個空油桶丟了下去,親自關上了掀開的地板,並將手伸進縫隙中一番摸索,這才招呼著衛燃將車子裡剩下的東西卸下來堆在了磨坊的角落裡。
隻不過,衛燃並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個空油桶被水流推著,飄飄蕩蕩的從一端出來的時候,立刻便被等著這裡的索菲撈起來放在了一邊。
緊跟著,這個姑娘便開始費力的轉動身旁水閘的開關轉盤,在吱呀吱呀的噪音中,鑄鐵的水閘緩緩關閉,那條並不算寬的水道裡,水位也在迅速攀升。
與此同時,萊茨也已經用鐵鏈纏住漏風的木門的功夫,帶著衛燃一邊往外麵被清空的半履帶摩托走,一邊低聲做出了解釋,「這裡是森林裡的武裝勞工們進行日間補給的地方,他們會按照分配的時間段會來這裡補充彈藥,這樣就不用全部回堡壘進行補充了,那樣不但遠,而且白天頻繁的進出堡壘容易暴露。」
說到這裡,萊茨上尉頓了頓,幾乎湊到衛燃的耳邊說道,「這些天你幫我把最後一些東西運過去,然後我會找個機會讓你戰死,到時候你就可以自己趕過來,順著水道去另一邊了。」
見衛燃張嘴想說些什麼,萊茨額外提醒道,「還有,彆試著從地麵走過去,那裡埋著多少地雷連我都不記得了。」
「你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衛燃神色古怪的問道。
「從我在波蘭戰役丟了一條腿被送回來之後」
似乎並不急著離開的萊茨上尉抽出固定在油箱邊上的手杖,輕輕敲著自己的左邊小腿骨發出了「邦邦邦」的聲音,「隻是我可沒想到,這裡竟然也會變成戰場。」
「這麼說,你從39年..."
「40年」
萊茨得意的說道,「我在波蘭的戰地醫院養了兩個多月才回來,雖然那些該死的波蘭人搶走了我的一條
腿,但我也借此離開了前線,成了一名後勤軍需官。」
「隻是軍需官?」衛燃神色古怪的問道,「來自山地師的軍需官?」
「聰明的小夥子,我確實來自第一山地師,但那時候我可不是什麼軍需官。」
萊茨用一句毫無誠意的誇讚將衛燃的疑問糊弄過去,同時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你呢?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狙擊手」衛燃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真誠,同時也儘可能少的暴露不必要的內容。
「你的運氣不錯」
萊茨費力的將殘廢的那條腿邁進了駕駛位,依舊壓低著聲音說道,「隻是用一根手指換來了離開前線的機會,這是一筆非常劃算的交易,隻是時間晚了點,如果是在4年前,說不定你能幫我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依舊非常樂意幫你。」衛燃誠懇的說道。
「保守這裡的秘密就好了」
萊茨上尉說話間已經啟動了車子,「好了,跟緊點,我們還要忙最後一趟,給另一個補給點送一些東西,順便看看他們從戰場上又撿回來什麼好玩意兒。」
這特麼還是德國人嗎?
不不不,這特麼還是檔位軍嗎?
或者說,一個隻參加了波蘭戰役的山地師傷殘士兵,腦子到底該多麼「機靈」,才能轉型成為一名穿著檔位軍製服的軍需官?
衛燃神色古怪的瞄了一眼在夜色中格外模糊的萊茨上尉,這個軍需官雖然一臉的嚴肅,但他的所作所為,卻分明是個發「國難財」的市儈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