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嘀嗒!嘀嗒!」
昏暗狹窄的地下通道裡,年久失修的汙水管道已經幾乎被淤積的垃圾堵死,僅僅隻在管道口最下麵那些灰黑色的冰淩儘頭,時不時的砸下一些同樣顏色的水珠。
這些水珠在經過短暫的自由落地之後,最終又彙合了之前的同伴,一起流淌到了不遠處的汙水渠裡。
在這條相對乾淨了一些的汙水渠對麵,衛燃正雙手握著剪線鉗,用力剪開了纏繞在鐵柵欄門上的鎖鏈。伴隨著吱呀一聲酸澀的噪音,掛著不少汙物的鋼筋柵欄門被衛燃從裡向外打開。
見眾人的目光和唯一光亮的手電筒光束都看向自己,年輕的小夥子阿廖沙趕緊說道,「從這裡麵往前就是學校的食堂,我們要在路過第二個井蓋的時候上去,那裡剛好在食堂後門的外麵,從那裡上去之後,我們要…」
「等上去再說」卡爾普止住了阿廖沙的介紹,朝著衛燃和費申克打了個手勢。
得到信號,兩人立刻加快腳步趕到了阿廖沙指定的井蓋正下方,而走在最後的雷茲裡,也在重新用鎖鏈繞住鐵柵欄門之後,沿途額外布置了一假又一個隱藏在各處的美式定向雷。
走在最前麵的衛燃同樣沒有浪費時間,幾乎就在頭頂費申克小心翼翼的推開井蓋探頭鑽出去的同時,他也攀著纏繞了自行車內胎的鋼筋扶手爬了上去。
在夜視儀的幫助下,周圍的一切倒是勉強可以看清楚,但目光所及之處,綠油油的視野裡全都是各種殘垣斷臂,相隔不到50米遠的那棟四層建築,也明顯遭到了難以修複的破壞。
一番環顧四周,衛燃朝著井下的人發出了安全的信號,片刻之後,機槍手塞爾吉最先爬出來,趴在井口旁邊架好了機槍,和衛燃以及費申克各自控製了井口周圍360的視界。
又過了十秒種左右,卡爾普隊長也鑽了出來,很快,兩個俘虜傷員被下麵的人推出來,截肢的拉明也跟著出來,並且及時的指引了前進的方向。
根本不等後麵的人出來,衛燃和費申克立刻朝著對方指引的方向前進,貓著腰穿過一些被炸爛的體育器材以及散落滿地的書包、課本乃至不知道生前是什麼身份的平民屍體——以及比前者任何一樣都要多的多的子彈殼。
最終,當走在最後的雷茲裡也從井口裡出來的時候,衛燃和費申克已經走到了那棟四層建築殘骸的陰影裡,再次將槍口對準了周圍。
很快,其餘人也相繼趕了過來。這一次根本不用問,阿廖沙便開口低聲說道,「唯一的出入口在一樓的樓梯後麵,鑰匙…這一把!」
他這邊話音未落,衛燃便拿走了他剛剛從兜裡摸出的銅鑰匙,和費申克以及兩位隊長一起,端著武器摸進了幾乎被炸塌的建築內部。
輕輕拍了拍衛燃的肩膀,卡爾普指了指一樓大廳正對著的樓梯,隨後和另外兩人相互掩護著,將槍口對準了不同的方向。見狀,衛燃立刻踩著滿地的碎磚瓦礫乃至各種垃圾繞到了樓梯的後麵。…果不其然,這裡還真的有個不起眼的對開防盜門。小心的將鑰匙試著往鎖孔裡捅了捅,同樣果不其然,這裡的鎖眼也像剛剛在下水道裡遇到的那把掛鎖一樣,被不知道哪個手欠的,用火柴棍堵的嚴嚴實實。
看了看左右的門軸,衛燃試著用剪線鉗勾住其中一個開始加力。
隨著握杆下壓,這門軸雖然沒被剪開,但門框上與合頁焊接在一起的位置卻被輕而易舉的撕開了一條口子。
見狀,衛燃也懶得在門軸上浪費力氣,索性順著豁口,將其中一組與門軸固定的合頁給剪下來,隨後將剪線鉗塞進去當撬棍用力一彆,這扇鐵皮門板便被掀開了一角,兩扇門之間的鎖定也自然而然的被打破。
等他收起剪線鉗,彈藥
兵艾格尼和雷茲裡也各自舉著微聲狙擊步槍跟了過來,在他們二人的身後,還跟著同樣頭戴夜視儀的少年阿廖沙。
將鑰匙還給阿廖沙,衛燃三人舉著槍相互掩護著走在前麵,阿廖沙和他們拉開一些距離走在後麵,謹慎的進入了這棟教學樓的地下室。
雖然沒來得及看這棟樓地上是什麼結構,但這一層地下室的結構,卻和衛燃知道的大多數蘇聯時期的民用防空洞差不多。
帶有防爆緩衝功能的多次90度拐角的入口,半地下式結構特有的窄小窗戶,和為了防爆防盜而常年關閉的鋼製百葉窗。
就連靠牆位置,都一個挨著一個擺滿了貨架,這些貨架上除了落滿灰塵的防毒麵具,還有貨架本身挪作他用後,積年攢下來的各種舍不得丟的教學用具。
甚至,這一路走來,他和艾格尼和雷茲裡,還看到了幾個被扒光了衣服綁在貨架上的女人屍體。
雖然僅僅隻是手電筒的光束匆匆掃過,但也能看出來,這些已經在地下室裡凍僵的女屍年齡普遍不大,而且生前都遭受過侵犯,最重要的是,她們的額頭眉心位置,都有一個帶著焦痕的彈孔。
彎腰從滿是鞋印的地板上撿起六顆亮晶晶的子彈殼在手裡掂了掂,艾格尼將其揣進兜裡,近乎肯定的說道,「357馬格南子彈,我隻找到六顆,看來應該是轉輪手槍。」
「能帶著使用這種子彈的轉輪手槍來這種地方肆意發泄的,似乎隻有北美洲的那些牛仔們。」雷茲裡一邊舉著手電筒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她們都是這座學校的老師」
走在三人身後的阿廖沙站在一具屍體麵前,脫下自己的外套幫忙蓋住屍體,帶著哭腔顫抖著說道,「這是維塔老師,她教過我們音樂課,她就住在學校的宿舍裡,她的丈夫是我們的數學老師。」
一時間,這間彌漫著淡淡屍臭味的地下室裡安靜下來,同樣舉著手電筒的阿廖沙走到另一具女性屍體旁邊,左右找了找,拿起一件沾滿了灰塵的女士風衣蓋住了這具屍體,自言自語般的介紹道,「她是尤蓮娜,是我們的化學老師,她是這座學校最漂亮的女老師。」…「這是烏利娜,她是…謝謝」
阿廖沙接過衛燃遞來的迷彩外套,一邊蓋住那具看著也就和他一樣大的屍體一邊說道,「她是基亞什科太太和弗拉蒂米爾校長的女兒,也是…也是我的…同班同學。」
地下室裡,依舊在繼續的三人依舊保持著沉默,年輕的阿廖沙卻在儘可能的尋找著更多的遮羞布來蓋住那些他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屍體,同時也在喃喃自語的念叨著,「她們都是車臣人,為什麼要殺了她們,她們不是無罪的嗎?」
「女乾…」
雷茲裡清了清嗓子,咽下原本想說的話,換了個話題重新說道,「阿廖沙,我們接下來去哪?」
「和…和我來吧」
阿廖沙抹了抹眼淚,舉著手電筒帶著他們二人加快了速度,走到了這座地下室和入口處於對角線的位置。
當阿廖沙掀開地板上滿是灰塵的地毯,跟在身後的衛燃也立刻看到地板上有個上鎖的厚實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