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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9章 戰爭造就的悲劇與和平(1 / 2)

戰地攝影師手劄!

紀念品商店二樓,手裡攥著坎察短劍的衛燃在稍等了片刻之後,一個也就四五十歲的女人,拄著一根看起來格外奢華的手杖一瘸一拐的走進了會客廳。

和之前一路上看到的車臣女人不同,迎麵走來的人並沒有包著頭巾,反而穿著一身乾練的西裝,留著風格接近男士的清爽短發。

當然,即便這樣,衛燃也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女人就是當年一起躲進學校的地下防空洞的那值女孩兒甘娜!

竟然還真有人活下來…

衛燃暗自嘀咕的同時,將手中那支剛剛買下的短劍放在桌邊,微笑著和對方輕輕握了握手。

聽說你想見我?已經化名阿拉馬特的甘娜微笑著問道,同時抬手示意衛燃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確實想和您見一麵,請教一些以前發生的事情。衛燃接過一個年輕姑娘遞來的咖啡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但卻並沒有急著繼續說下去,隻是看了看周圍。

見狀,阿拉馬特女士在片刻的沉默過後溫和的笑了笑,重新站起來說道,看來是很重要的事情,和我來吧。

謝謝衛燃再次道謝,跟著對方走進了一間鋪著大紅色羊毛地毯的房間。

哢嚓

阿拉馬特女士順勢關上了房門,先是示意衛燃去沙發上坐,隨後一瘸一拐的坐在了辦公桌的後麵,輕輕將手杖放在了桌子上,頗有耐心的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該稱呼您阿拉馬特女士,還是應該稱呼您甘娜?衛燃微笑的問道。

這話剛一說出口,阿拉馬特便下意識的抓住了桌子上的手杖。

甘娜?阿拉馬特女士把玩著手杖,故作茫然的反問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或許吧

衛燃無所謂的攤攤手,近乎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並非來窺探和揭穿您的秘密的,我隻是想知道,在第一次車臣戰爭的時候,那中學學校的地下防空係統裡發生了什麼?

想知道躲在那裡的人活下來的沒有?以及那些沒有活下來的人,被埋葬在了什麼的地方?

隨著一個個問題問出來,阿拉馬特女士臉上的表情也開始出現了變化。

許久之後她嘶啞著嗓音開口問道你是誰?計入乙口,她哪啦自嗓自八口喧,你是準一個跑腿兒的衛燃無所謂的說道,當然,我沒有任何的惡意。

沒有惡意?

阿拉馬特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沉吟片刻後,近乎挑明了身份似的問道,那座院子是你動的手?

那隻是個誤會

衛燃帶著歉意說道,不管是否能得到答案,那座院子的事情最後都不會牽扯到你的身上,我能保證的隻有這麼多,至於您的損失,我會想辦法賠償的。

阿拉馬特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重新拿起手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落地窗邊,看著外麵開始熱鬨起來的商業街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那裡的?

…格羅茲尼消防局的人防維護記錄,以及蘇聯民用防空建造記錄。

早有準備的衛燃坐在沙發上神色如常的答道,格羅茲尼的地下係統很複雜,但是對比之後,我發現當時在戰場中心,隻有那座學校的地下防空係統並沒有納入消防局的維護管理範圍,但是一座學校,怎麼可能沒有修建地下防空係統呢?

那是因為那裡防空係統建設不合格,當時的負責人貪汙了很大一部分建設費用。

阿拉馬特杵了杵手杖,你還知道些什麼?我找到了一個從兩次戰爭中都僥幸活下來的癮君子

衛燃笑了笑,他告訴我,當年他需要的獨品都是從消防員手裡買來的,是

一個名叫阿廖沙的孩子通過下水道和熱力井地下係統送貨上門的。

聞言,阿拉馬特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是誰?一般人不會查到這些事情的。

我在幫一些人回家,在幫一個媽媽尋找她失蹤的兒子衛燃模棱兩可的答道,同時也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去。

曆史學者?時光圖書館館長?

阿拉馬特對照著名片上僅有的兩個頭銜念叨了一句,轉而抬頭看向了衛燃再次問道,你是個華夏人?

對衛燃坦然的點點頭。

收起名片,阿拉馬特歎了口氣,我可沒想到,竟然還有其他人知道那裡發生的事情,而且是個年輕人。

稍作停頓,這個女人略顯突兀的開始了回憶,那是1995年的聖誕節,東正教的聖誕節。我和我的弟弟阿廖沙,還有我的父親和阿廖沙的父親,在一群俄羅斯士兵們的幫助下,逃出了藏身的地方。

我們都以為那是重新開始新生活的一個寶貴機會,但卻沒想到,那隻是提前劃上的句號罷了…

在阿拉馬特時不時的歎息中,衛燃也知道了當年在那座地下室裡,以另一個視角經曆的一切。

就像他猜測的那樣,當時在教學樓地下室二層那張鐵架床下麵果然有個逃生的通道。

或者不如這樣說,當年那些販讀的消防員們,是特意把那張鐵架子床擺在了逃生通道的正上方。

可即便如此,當空襲來臨時,他們兩對父子四個人中,最終活著逃出來的,也僅僅隻有甘娜和馬裡科夫兩個人。

至於甘娜的父親拉明以及馬裡科夫的兒子阿廖沙,卻在頭頂的天花板崩塌時,當場就失去了生命。當他們在學校操場附近的一個下水道井口重新回到地麵的時候,遠遠的便看到了坍塌的教學樓,以及砸在教學樓殘骸上的兩架直升機。

除此之外,阿拉馬特還清楚的記得,都沒等他們逃出學校,就看到有兩輛裝甲車離著很遠朝著直升機的殘骸開火,將直升機和剩下的建築殘骸徹底炸毀並且燃起了大火。

我跟著馬裡科夫叔叔找機會躲進了學校食堂的地窖裡,並且在那裡一直藏到了戰爭結束。

…說到這裡,阿拉馬特的語氣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就在戰爭結束之前,我和馬裡科夫叔叔不止一次看到有外國傭兵去被炸毀的教學樓周圍尋找著什麼,那些人甚至還開來了好幾輛推土機和挖掘機,挖開了被炸塌的教學樓試圖尋找著什麼。

其他被掩埋的屍體?衛燃下意識的問道。或許吧

阿拉馬特不置可否的歎了口氣,後來戰爭結束了,我和馬裡科夫叔叔趁機離開格羅茲尼逃去了索契,在那裡開始了新的生活。他用和我爸爸當年一起販讀的錢開了一間並不算大的酒吧。在那期間,我也認識了我的丈夫,他也是個逃難的納赫喬人,2004年的時候,我們有了自己的女兒。

既然…

2008年,馬裡科夫叔叔因為肺病死了。阿拉馬特用手指背擦拭著眼角說道,臨死前,他說他很遺憾沒能把我的爸爸和他的阿廖沙帶出來,他希望等車臣的戰爭徹底結束之後,我能把他和他們重新安葬在一起。

所以你回來了?衛燃輕聲問道。《旦吸可》是啊

阿拉馬特慘淡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絲的懊悔,2009年的夏天,第二次車臣戰爭徹底結束不久,我和我的丈夫就帶著我們的女兒回來了。

我們趁著當時一切都還不完善,讓我丈夫冒用阿廖沙的身份,花了很大一大筆積蓄買下了當初學校的教學樓所在的那塊土地,然後又借著蓋房子的機會,挖開了那裡的地下室。

你們找到了他

們?

找到了

阿拉馬特說這話的時候,豆大的眼珠卻已經不受控製的流淌下來,但那些廢墟裡有很多爆炸物,我的丈夫就是被那些爆炸物炸死的,我的腿也是那時候被炸傷的。

衛燃張了張嘴,最終默默的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紙巾盒子,遞給了站在落地窗邊淚流不止的阿拉馬特。

謝謝

阿拉馬特抽出幾張紙巾試圖擦乾洶湧不止的眼淚,但這個安靜的大房間裡,卻漸漸的被哀傷的痛哭彌漫。

暗暗歎了口氣,衛燃卻並沒有說些什麼,僅僅隻是輕輕拉開房門走出去,在幫忙帶上房門之後,邁步走到外麵的會客廳重新坐了下來,耐心的等待著房間裡的那個可憐的女人平複自己的心緒。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眼眶通紅的阿拉馬特打開了房門,朝著衛燃招了招手。

等後者再次走進這個房間,她卻已經給自己包上了遮擋麵容的輕薄紗巾。

還要繼續嗎?阿拉馬特坐回辦公桌後麵的位子,嘶啞著嗓子問道。

抱歉,請繼續吧衛燃硬著心腸說道。我們挖出了阿廖沙和我的爸爸的屍體,把他們和馬裡科夫叔叔的屍體,還有…還有我丈夫的屍體,把他們全部安葬在了城外。但其他那些屍體,我並沒有挖出來,那裡麵爆炸物太多了。

這麼說他們還埋在裡麵?衛燃驚訝的問道,這麼說那座房子的地下室…

…如果他們當年沒被那些外國傭兵挖走的話,肯定還在裡麵。

阿拉馬特做了幾個深呼吸,我隻是在那旁邊修建了一個和記憶裡差不多的雙層地下室,然後一邊收養那些在戰爭中失去父母的孤兒,一邊利用那個地下室偷偷做些高度酒的生意賺錢。

不過,包括那個院子在內的生意,很久之前就被其他人搶走了。現在我隻想守著這間商店,將那些可憐的孩子們養育長大就滿足了。

被搶走了?衛燃挑了挑眉毛。烈酒生意在車臣的利潤很高

阿拉馬特略顯無奈的說道,生意和樓下的那些孩子,我隻能選擇保護一個。

阿拉馬特女士衛燃格外正式的站起身,我們想挖出仍舊埋在那裡麵的人。

那棟房子已經被搶走了阿拉馬特再次提醒道。

衛燃笑了笑,一本正經的說道,所以我需要您告訴我真正的教學樓遺址的位置,以及那座房子現在真正的主人,我要和他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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