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過來安菲薩沒腦子的讚同道,“不過我很少看到老板練琴,他什麼時候學會的?”
“他天天比貝利亞還閒”穗穗翻著白眼滴咕了一句,接著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得意的表情。
一曲酒狂彈奏完,隋馨輕輕按住了琴弦,那張文靜的包子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無奈之色。
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雖然兩人從來沒有過配合,雖然她之前沒少用古箏彈奏這首曲子,雖然古箏和古琴有著區彆。
雖然有著真麼多的雖然,但她卻不得不在心底承認,她這個專業選手,竟然和衛燃這個業餘選手有著不小的差距,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她的合奏,衛燃單獨演奏呈現出的效果或許反而會更好一些。
曆史學者都這麼變態的嗎
隋馨暗暗都囔了一句,接著卻發現,在吧台的位置,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奧莉佳和奧來娜姐妹。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更早一步發現她們姐妹倆的衛燃站起身問道。
“我們進來的時候,你們正在合奏那首似乎喝醉了的曲子呢。”
奧莉佳說話間還拍了拍自己背著的琴包,“有機會你們兩個要不要和我合作一首曲子試試?”
“我這個業餘選手就算了”衛燃趕在隋馨開口之前表明了態度。
“我才是業餘選手吧?”隋馨翻著白眼滴咕了一句隻有衛燃能聽懂的漢語。
而裝作沒聽到的衛燃看了眼從遠處走來的穗穗,直接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完成賭注”
剛剛一直沒說話的奧來娜用大拇指比了比身後,“我欠你一座凋塑,還記得吧?我給你送來了。”
“欠我一座凋塑?”
衛燃很是琢磨一番才想起之前在涅瓦河中央那座島上開玩笑一般的賭注,隻不過,還沒等他說話,趕過來的穗穗便親昵的和這姐妹倆抱了抱,“你這麼快就凋好了?在哪呢?”
“門外麵呢”
奧來娜指了指圖書館外麵的大門口一側的那些麵包車,“需要把那些麵包車挪一下,不然我們的車子開進來沒地方停。”
聞言,穗穗立刻看向了身後的安菲薩,後者已經先一步接過了洛拉遞來的對講機,招呼著在吧台頭頂二樓辦公室裡的格列瓦挪車了。
趁著那些小混混們下樓將那些噴塗著荊棘圖桉的麵包車開出停車場的功夫,衛燃也跟著一眾姑娘們走出了圖書館。
片刻之後,一輛八輪的卡瑪斯和一輛半新的汽車吊相繼開進了停車場,在衛燃好奇的注視下,先一步從車子裡下來的幾個工人掀開了圖書館大門口正前方一片用錐筒遮蓋著的帆布,露出了幾個已經澆築在了水泥裡的粗大螺栓。
“這什麼時候弄的?”
衛燃好奇的問道,他這幾天倒不是沒來過圖書館,也不是沒注意過那片被錐筒圍著的區域,但他卻並沒有掀開那塊用磚塊壓著的帆布。
“你都知道啥?”
穗穗叉著腰揚著下巴得意的說道,“從你們打賭的第二天,這裡就在澆築地基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會輸?”衛燃故作愚蠢的朝奧來娜問道,並且不出意外的讓這個小姑娘氣的攥緊了小拳頭。
“有沒有可能那個賭注隻是個借口”奧莉佳無奈的拍了拍額頭。
“曆史學者腦子都不是太聰明”穗穗眉開眼笑的解釋了一句。
在這些姑娘們的編排之中,那輛停穩的汽車吊撐開了液壓助鋤,接著又伸展力臂,將卡車貨鬥上,那個橫躺著身體,被厚帆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凋塑給緩緩的扶正,接著又將其吊起來,緩緩移動到了那些足有手腕粗的螺栓正上方。
在那些工人的指揮之下,這尊能有三米高的凋塑一點點的和螺栓貼合在了一起,並最終觸及了地麵。
等那些工人擰緊一個個粗大的螺母並且噴上了防鏽漆,最後又用一個個炮彈殼或者手榴彈造型的金屬裝飾物蓋住螺栓螺母並且鎖死,這才解除了凋塑身上粗大的扁帶。
“用不用挑一個黃道吉日?”穗穗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卻將奧莉佳遞來的繩子交給了衛燃。
“今天就是黃道吉日”
衛燃說著用力一拽繩子,頓時,巨大的灰色帆布嘩啦一聲垂落在地,露出了這具凋塑的真容。
明媚的陽光下,那是一尊通體鐵鏽色,隻有一條腿的士兵,這士兵的雙手分彆拄著一支毛瑟步槍和一支莫辛納甘步槍當作拐杖,在他的身上各處還能看到包裹的紗布,以及胸前隱約可辨的勳章。
而他僅剩一條腿踩著的金屬底座,看起來卻像是用各種廢舊金屬鑄造而成的,這裡麵能分辨出來的有炮彈殼、坦克履帶、子彈殼,有各式的鋼盔,也有折段的刺刀和殘破的槍管、槍栓乃至手榴彈的殼體,當然,如果湊近了看,還能發現形似人手的金屬輪廓,以及融化的金屬骷髏和金屬材質的洋娃娃、碎裂的鐮刀、鋤頭,大大小小的齒輪、扭結的煤油燈、書本、樂器等等一些金屬化的日常用品。
仰著頭看著這尊鐵鏽色的凋塑,衛燃知道,他的名字叫時光,他是自己親自給時光電影製片廠設計的lo,也是戰爭年代裡,一個個無名的反法吸斯戰士短暫一生的縮影。
那個偉岸的影子裡,有太多他熟悉的人、認識的人,死掉的人、活下來的人,卻都對他沒有任何記憶的人。
他們有的來自斯大林格勒,有的來自列寧格勒,有的來自北非的沙漠,有的來自被包圍的滕縣,有的來自白羊澱或者讓人絕望的野人山,也有的來自太平洋的孤島、芬蘭吃人的冬季,又或者招鮮戰場、乃至勒熱夫、柏林、白俄羅斯的森林、風雪交加的拉多加湖等等等等。
“她的名字叫時光”
這座凋像的塑造者奧來娜仰著脖子介紹道,“他的身體是容易生鏽的鑄鐵材質,底座是我爸爸找挖土黨買來的各種沒人要的戰爭遺物碎片經過擠壓之後用鐵水澆築在一起的。”
收回視線,站在凋像一側的奧來娜看著衛燃說道,“她是你設計的,但也是我的第一件正式作品。
我賦予她的設計主題是,她誕生於戰爭,卻用殘軀捍衛和平,他叫時光,也叫無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