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攤攤手,“當然,實際上,在1955年西德的總理康拉德訪問蘇聯之後,剩下的這八萬多戰犯其實也被喝高了的玉米棒子給特赦了。所有還活著而且願意離開的德國戰俘,都在1956年的年底之前返回了德國。”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位梅蘇特其實也是個戰犯?”穗穗反應過來之後問道,“小鬼子呢?路上你提到的那個小鬼子呢?”
“鬼子的情況還有些不同”
衛燃足夠客觀的說道,“雖然鬼子在咱們華夏犯下了很多的戰爭罪行,而且被送到蘇聯的鬼子也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從咱們華夏抓來的關東軍。
但實際上,在蘇聯的鬼子戰俘,從47年的12月就開始遣返工作了,和挑牲口差不多,先是體弱多病的,接下來是工作的時候傷殘的,還有表現好已經入黨,而且願意回去傳播紅色信仰的。
這樣的遣返工作一直到1950年的4月,一共有251船次,總計大概能有46萬頭鬼子被送回了老家。當然,這些不是全部。”
“剩下的呢?”在旁邊聽熱鬨的安菲薩問出了穗穗想問的問題,“都凍死了?”
“最多凍死了一小部分,主要是1950年的時候冷戰開始了,招鮮戰爭也開始了,而且那時候鬼子和蘇聯其實還沒建交呢。”
衛燃笑著介紹道,“總之,因為國際局勢,蘇聯暫停了遣返工作,並且一直拖到了1953年的年底才重新開始。”
“所以其實大多數都回去了?”穗穗難掩失望的問道。
“可不”
衛燃遺憾的點點頭,“雖然因為自然條件和物資貴乏問題,無論德國戰俘還是鬼子戰俘又或者其他小屁國家的戰俘都難免死了一些抵抗力差的,或者不聽勸的大擰種,但絕不像網絡上說的大幾十萬死的隻剩下幾千口那麼誇張。客觀來說,蘇聯還是很愛惜這些廉價勞動力的。”
聞言,穗穗總結道,“所以,你要找的梅蘇特之所以被關在這裡,是因為他可能是個戰犯。
而那個活下來的招核鬼子之所以被關在這裡,是因為國際局勢的原因暫停了遣返工作,所以沒能回去?”
“差不多就是這樣”
衛燃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惜這裡被廢棄的太早了,這片伐木場也太小了,有關這裡的資料在蘇聯解體前恐怕就找不到了,否則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
“說說你在找什麼吧,我們幫你!”穗穗主動請纓道。
“不好說”
衛燃用叫扒拉開腐朽門板上殘存的積雪,仔細觀察了一番門把手和門框說道,“總之就是看著像監獄才會出現的東西,比如腳鐐什麼的。”
聞言,穗穗立刻看向了身後那片河心島上的哨塔,和卡堅卡姐妹對視一眼之後,將貝利亞的牽引繩遞給了衛燃,“我們去那座哨塔看看,你自己小心點。”
“彆貿然上去”
衛燃接過牽引繩提醒道,“半個多世紀了,又是這個鬼地方,一陣風把它吹倒了都有可能。”
“放心吧!”
穗穗顯然有自己的打算,招呼著卡堅卡姐妹一溜煙的鑽進了一輛大腳車,開往了幾百米外的河道分叉口。
沒管這三個大概率幫不上什麼忙的姑娘,衛燃在獨自一番尋找之後,終於在這片空地的最北側緊挨著森林的角落,找到了一座特殊的建築。
之所以說這棟建築特殊,是因為這座房子有一半是早已經被積雪壓垮了的木質建築,但緊挨著的另一半,卻是仍舊殘存著四麵牆壁的石質建築。
這片看著能有二十多平米的石質建築,是直接建立在一片略微高出地表的石頭地麵上的,而且並不像另一半的木質建築一樣對地板進行抬升。
除此之外,緊挨著石牆建造的煙囪,也比之前看到的要更加粗大一些。
繞到門口往裡看了看,衛燃從金屬本子裡取出工兵鏟小心的刮開地表的積雪,直到確定地表同樣是石質地麵,這才邁步走進去,將周圍的積雪大致的清理了一番。
隨著各種遺棄物件上的積雪被工兵鏟丟到石頭牆外麵,一些鏽跡斑斑的物件也逐漸顯露了出來。
這個房間裡最顯眼的,莫過於牆角位置,用石塊和泥巴壘砌出來的大號壁爐,以及對角線位置,靠牆擺放的一張似乎隨時都會倒塌的原木桌子上固定的台鉗。
這原木桌子的下麵,還放著幾個不同形狀,但卻包裹著厚實鏽跡的鐵砧子,以及一堆鏽結在一起的馬蹄鐵。就連牆壁上,也掛著一些隻能在鐵匠鋪或許才有機會看到的物件。
而在那個大號壁爐的邊上,靠牆的位置還有一小堆黑色煤渣,那煤渣之上,甚至還戳著一把鏽爛了的鐵鏟。
顯而易見,這座房間之所以弄成石頭牆壁,很可能和這裡是個需要經常動火的鐵匠鋪有關。
暫時離開這個隻剩下牆壁的房間,衛燃對照著翻拍的手繪地圖一番尋找之後,輕而易舉的便在不到20米遠的林地邊緣,發現了一圈殘存的木頭柵欄。
回頭看了看那座石頭牆壁建築的殘骸,他再次比照著手繪地圖,分彆找到了馬廄的位置和倉庫的位置。
這麼久的時間過去,馬廄的位置能看到的便隻有一地幾乎和地表融為一體,而且被積雪徹底遮蓋的爛木頭。
倒是倉庫的位置,同樣是個在石頭地麵上建造的房子。和那個疑似鐵匠鋪的建築不同的是,這棟房子既沒有壁爐也沒有窗戶,就連仍舊殘存的鐵門,其上都裡外包裹著一層似乎是從油桶上切割下來的鐵皮。
不僅如此,這個同樣擁有石頭牆壁的房間雖然沒有抬離地麵,但地基卻要高出不少,從唯一的大門往裡看,地麵上還能看到殘存的地板和地板之下將近一米高的懸空。
隻可惜,這地板下的空間除了個彆靠牆的位置還保存完好,其餘大部分都已經被積雪和坍塌的屋頂給掩埋填平了。
沒敢冒險進去,本就是過來裝樣子的衛燃轉身就往回走。
他這邊雖然收獲不大,但穗穗那邊的收獲卻不小。這姑娘甚至根本就沒有離開溫暖的大腳車,而是直接升起了一架無人機,親自操縱著升空飛往了河心島的那座哨塔。
在這架無人機的幫助之下,即便踩著雪鞋趕回來的衛燃可以透過屏幕清楚的看到,在那座被遺棄的哨塔裡,除了兩個可以移動的探照燈之外,哨塔頂部還有四個大喇叭。
不僅如此,當無人機沿著支流北上飛了大概五六百米之後,還在左岸發現了另一座碼頭,以及兩岸被砍伐之後顯的禿了一片的針葉林。
根本不用商量,等穗穗收回無人機之後,四人一狗立刻駕駛著三輛大腳車離開了這片廢棄的營地,先一步開上了河心島,並且停在了那座哨塔的下麵。
這從遠處看的時候或許還沒有什麼,但是當三輛車子停在哨塔下麵的時候,卻發現這座塔的底座直徑恐怕能有10米,而且入口處的鐵門,都仍舊被鐵鏈緊緊的纏繞著。
“砰!”
謹慎起見,衛燃照例將手探出車窗外扣動扳機打出了一發子彈。
稍等了片刻,他這才重新穿好雪鞋推開了車門,端著獵槍第一個走了出去。而穗穗則牽著貝利亞跟在他的身後。
至於卡堅卡姐妹,這次卻並沒有離開大腳車,而是鑽出天窗,持槍戒備著從其他方向可能竄出來的野獸。
一路走到哨塔底部,衛燃看了眼鐵鏈上的掛鎖,示意穗穗站遠了些,隨後這才給獵槍換上了一顆獨頭彈。
“砰!”
沉悶的槍聲過後,那塊堅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蘇聯掛鎖應聲碎裂,就連鏽跡斑斑的鐵鏈,也崩飛了好幾節。
重新給獵槍壓上一顆子彈,衛燃這才走上台階,打開了被鐵鏈纏繞的鐵門。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這扇鐵皮門的後麵,竟然還有一扇格外厚實,而且保存的狀況也相當不錯的木門。
隨著根本沒有上鎖的木門被推開,他也在這座廢棄的哨塔裡,看到了各種毫不相關的東西。
在手電筒的光束籠罩下,這座哨塔的一層,靠牆放著好幾個油膩膩、尚且打著鉛封的200升油桶,以及兩台鬼子在2015年生產的小型汽油發電機和一台已經鏽爛了的,蘇聯在1947年生產的明斯克牌燃油發電機。
這一樓的房間裡除了油桶和發電機之外,還放著兩條鐵皮小船,以及掛滿了牆壁的,各種型號的捕獸夾。
如果此時季馬在這裡,他隻通過這些不同形狀的捕獸夾,就能頭頭是道的給衛燃解釋,那個是用來抓狼的,哪個是用來抓熊的,又有哪些,是專門用來抓狐狸的。
和身後的穗穗對視了一眼,衛燃小心的走進哨塔一樓的房間,用槍口掀開了靠牆位置覆蓋著的帆布。
在這塊油膩膩的帆布下麵,放著的卻是兩台高壓水泵和諸如水褲之類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卷漁網。
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就已經不用猜了,看來有人不但把這裡當作了盜獵的據點,而且還當作了夏天挖掘猛獁象牙的據點。
這樣的營生不止因塔有,曾經去過的雅庫茨克和圖拉小鎮一樣有,這裡同樣不缺。
雖然因為緯度不同略有區彆,但基本上,除了極夜這段時間前後,他們一整年都有事情可做,尤其在極晝出現的時候,也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
“看來這裡彆想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穗穗難掩失望的說道。
“我上去看看”衛燃說著,踩著仍舊堅固的水泥台階,小心的爬上了二樓。
這哨塔的二樓似乎被人重新鋪設了地板進行加固,並且封死了通往樓上的路,但也正因如此,已經徹底找不到一點和不遠處的廢棄營地有關的東西了。
沒有費力氣繼續往上爬,衛燃轉身下樓之後,重新用鐵鏈纏繞住了鐵門,招呼著穗穗返回大腳車,離開這座河心島,開往了正北方向的另一座碼頭。
這次才剛剛把車子開上岸,四人便一眼注意到,在靠近空地邊緣的位置的地麵上,有一個個的略微隆起的鼓包,以及積雪也難以完全掩蓋的石頭墓碑!
“總算找對地方了”大腳車裡,衛燃和穗穗異口同聲的滴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