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一架折疊的鋁合金梯子順著窗子送進去,衛燃跳進地下室之後,又踩著梯子將各種東西都搬進了地下室。
重新順著窗子爬出來,他又用兩個鐵鍬杆將提前買好的一塊厚實帆布撐在牆上擋住了窗子,同時卻又在窗邊放了兩台電風扇並且用小樓裡順出來的插線板了電源。
再次爬進地下室,並且順手開啟了兩台用來幫窗子換氣的電風扇,衛燃又將采購來的各種磁吸式充電照明燈放在各處,將這個足有四五百平的半地下空間照的亮如白晝。
接下來,他卻從拎下來的各種東西裡挑出了一把大號拖把,接著又拿出了兩個安檢用的手持式金屬探測器。
將這倆探測器用捆紮帶綁在t形拖把的橫杆上,衛燃接下來卻背起了那個農用的電動噴霧器。
戴上口罩和防塵眼鏡,衛燃開啟了噴霧器的開關之後,先給這個滿是塵土的地下室噴了一層抑製塵土的水霧。
緊接著,他又開啟了那兩個綁在拖把上的金屬探測器,用手拽著拖把,貼著牆邊一點點往裡繞起了圈子。時不時的,他甚至還會拆下那倆探測器,用一起買來的一個大號塑料盆和噴霧器裡剩下的水洗一洗拖把頭。
在他的一趟趟的折返中,這滿是灰塵的地下室也漸漸變的愈發乾淨,然而讓他失望的是,自始至終,那倆金屬探測器除了碰到那些鐵皮櫃子之外,都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
“不應該啊”像個大冤種似的衛燃在將整個地下室都拖洗了一遍之後皺起了眉頭。
按他的猜測,這座小樓裡既然藏下了這麼多的東西,那麼極有可能還會藏著其他的東西。
而他之所以如此判斷,原因無非一條——這座地下室看似堵死了周圍的窗子,但卻根本不具備任何的隱蔽性。
都不說他這個在紅旗林場進修過的,即便是穗穗過來,她但凡去周圍的那些小洋樓看一眼,都會輕而易舉的猜測出這棟小樓同樣有地下室。
也正因如此,幾乎可以肯定,周圍的這些印刷機最開始絕對不是擺在這裡的。
拽過來一把剛剛已經擦乾淨的椅子坐下來稍微喘了口氣,衛燃打開了剛剛拎下來的兩個大功率電暖扇,隨後拿起一把橡膠錘,給錘子柄綁上一根vc管,再一次在地下室裡一邊兜著圈子,一邊敲擊著地板。
讓他失望的是,又一圈下來之後,他卻依舊沒有發現什麼。
難不成在院子裡?不應該啊
衛燃丟掉手裡的長柄錘子,一番環顧之後,將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鐵皮櫃子上。
那些繞著承重柱的不用考慮,但挨著台階的那個卻引起了衛燃的注意。
一番仔細的觀察,他先將裡麵那倆嚇人的玻璃罐子以及那些早已過期的藥品取出來放在一張桌子上,接著將這鐵皮櫃子小心翼翼的移開。
可惜,這鐵皮櫃子下麵,依舊沒有任何的異常。
“難不成真在院子下麵?”衛燃環顧四周,認真尋找著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很快,他便再次有了新的目標。這次被他盯上的,是原本用來連通一樓和地下室的水泥台階。
從金屬本子裡取出剪線鉗,衛燃輕輕敲了敲這道水泥台階的側麵,厚重沉悶的聲音也暗示著裡麵完全是實心的。
不死心的繼續一邊往前走一邊輕輕敲擊,當敲擊點接近這台階最末端靠牆不到一米遠的時候,敲擊聲卻格外突兀的變得空洞了許多!
再次敲了敲,衛燃的臉上總算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後收起剪線鉗,一溜煙的跑回窗邊,翻出了一把一字螺絲刀,接著又解下了橡膠錘上的vc管。
爬回原位,衛燃再次敲了敲先確定了大概的範圍,隨後一手拿著橡膠錘一手拿著螺絲刀開始了敲擊。
很快,水泥牆麵便被砸開露出了裡麵的紅磚。貼著紅磚和水泥牆殼用撬棍一番暴力拆除,這牆麵上很快便出現了一個高不過一米二,寬不過七八十厘米,被紅磚封死的長方形區域。
用撬棍沿著磚縫一番撬動,很快便有一塊磚開始鬆動。小心翼翼的抽出這塊磚,另一麵果真是空的!
有了這個突破口,衛燃可謂越拆越快,根本不到半個小時,便將這個小門拆了出來。
這個封死的小門裡麵空間並不算大,或者更形象的形容,更像一個下水道的井口,那個僅容一人上下的正方形洞口黑乎乎的彌漫著澹澹的黴味,牆壁上還有一個個鏽跡斑斑的攀爬扶手。
摸出兩個比麻將塊大不了多少的磁吸小燈用繩子拴好一點點的垂下去,隨著這井口被照亮,衛燃能看到的,卻隻有一條不足一米寬,橫線延伸出去的通道。
還真是在院子下麵?
衛燃在辨認出來這條通道的朝向之後,反倒愈發奇怪,當初是誰建造了這麼一棟小樓。
壓下心頭的疑惑,衛燃耐心的等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才戴上掛膠勞動手套,舉著一支強光手電筒,帶著一兜子磁吸小燈,順著鏽跡斑斑的扶手小心的爬了下去。
真正站在這條不足一米寬,高度不到兩米,但卻似乎是用混凝土澆築出來的狹窄通道裡,他立刻便注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首先,在左側的牆壁上,安裝著不少鑄鐵的燈架,其上不但掛著一盞盞鏽跡斑斑的煤油燈,而且還搭著兩條明顯後加上去的電線,這兩條電線每隔一個燈架,還會接出來一盞白熾燈。
其次,在另一側的混凝土牆壁上,還依稀可辨繪製著一副“最後的晚餐”。
取出金屬本子裡的打火機點燃,衛燃一手舉著手電筒,一手舉著打火機,一路往前走的同時,還不忘將一個個磁吸小燈開啟之後擺在地麵上。
當他來到這條狹窄的通道儘頭,正前方的混凝土牆壁上繪製了一副耶穌受難像。但在這受難像上,卻用朱紅色的蒼勁大字寫著一句話
餘誓以至誠參加抗日殺奸團,今後願在組織領導下積極工作,服從指揮並絕對保守秘密。如有違犯,願接受最嚴厲的製裁。
抗日殺奸團?
衛燃挑了挑眉毛,最終將目光和手電筒的光束全部移動到左手邊的牆壁上,這裡有個一米五寬的上鎖鐵門。朱紅色的鐵門上,還牢牢的貼著一張1945年8月10日出版的《新華日報》號外《接受波茨坦宣言日本無條件投降》!
抬頭看了看觸手可及的頭頂,又看了看下來的地方和目前所在位置的距離,衛燃一番估測之後,已經愈發肯定自己目前就在小院的正下方。
最後看了眼依舊可以穩定燃燒的打火機,衛燃將其收起來之後,換上剪線鉗輕而易舉的打開了鐵門上幾乎鏽爛了的掛鎖。
緩緩拉開鐵門使其擋住那幅耶穌受難像和蓋住它的朱紅大字,衛燃手裡的手電筒打出的光束,也照亮了這個不足40平米,挑高卻有三米的地下空間。
這個殘存著牆紙的小空間雖然還算乾燥,但掛滿了相框的牆壁上卻難免到處都是黴斑。
那條在通道裡貼著燈架延伸進來的電線,也在連接了牆上兩個白熾燈的燈泡之後走到了儘頭。
掃了眼牆角一個似乎是換氣孔的圓洞,衛燃將注意力放在了牆上掛著的那些足有七十多厘米高小半米寬的相框上。
當雪亮的光束打上去,即便隔著相框上汙濁的玻璃,衛燃依舊可以清楚的看到,相框裡大多都是以一個漂亮女人為主角的海報。
在這些海報上,這個女人有時候穿著旗袍手拿團扇,有時候穿著極具時代感的華麗洋裝,還有的照片裡,則是馬褲和長靴以及修身的馬甲。
而在這些不同風格的照片海報裡,還摻雜了幾個穿著昭君戲服,似乎是那位名角兒尚小雲的“定妝照”。
一張張的看下來,衛燃也漸漸發現,那些疑似“尚小雲定妝照”的照片,拍攝的背景似乎都是外麵那個半地下的地下室,而且照片上也沒有任何的文字,或者說,那就是單純的大照片而非海報。
而那個女人的各式海報上,仍隱約可辨大多寫著諸如“七重天”又或者“美香小姐”這樣的字樣。
所以當時的名角兒尚小雲其實經常來這個小樓?那麼這個美香小姐又是誰?陶老爺子的姑姑?
在這胡亂的猜測中,衛燃手裡拿著的手電筒所打出的光束,最終停留在了房間儘頭並排擺放的兩個長條板凳上架著的那口樟木箱子上。
這口銅皮包角的箱子並沒有上鎖,甚至蓋子都沒有蓋嚴實。也正因如此,衛燃在一進門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注意到了裡從箱子裡隱約伸出來的幾個不同顏色的布卷。
“吱呀”一聲掀開滿是灰塵和黴斑的蓋子,衛燃卻是心頭一跳。
這個一米多長半米見方的箱子裡可著實放著不少東西,除了那三個分彆是紅色、白色和綠色的長條布卷,這箱子裡還有幾個瓷碗,裡麵各自裝著些不同口徑和長短的子彈。
而在這瓷碗旁邊的一個木頭盒子裡,則擺著一支支的手槍。
這些手槍幾乎全是各式的擼子,而且無一例外全都是體型小巧便於攜帶的款式,根本沒有像盒子炮那樣的大塊頭。
除了這些,在這口箱子裡還有三個摞在一起的木頭托盤,這個托盤被分成了一個個的細長格子。每個格子裡,都躺著一枚挨著一枚的銀元。
掏出一雙橡膠手套戴好,衛燃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個白色的布卷取出來,輕輕解開上麵係著的布條將其展開之後,便在似有若無的油泥味道中,看到了一支略帶鏽跡的恩菲爾德步槍!
將這支槍重新卷起來放歸原位,衛燃又拿起了那個紅色的布卷打開,這裡麵裝的,是一支中正式步槍。
重新收好抽出最後一個綠色的布卷,這裡麵包著的,卻是一支鬼子的四四式步騎槍。
這特麼可咋處理
衛燃又看了看箱子裡的那些小手槍,一時間卻是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