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香無奈的攤攤手,“不過她去的時候隻問我和穀小姐各自借了兩根大黃魚,我估計用不了多久,等她把錢花完了就要回來了吧。”
“如果有安迪小姐的消息請一定要及時通知我”沃爾克格外真摯的說道。
“我要先征求安迪的同意才行”
美香話音未落,第三輛車停了下來,隨著車門開啟,一個麵相凶神惡煞般的光頭大胖子最先走了出來。
這個穿著西裝的胖子手上有多少根兒手指頭便戴著多少枚粗大的金戒指,胸前還掛著個金燦燦的懷表鏈。
這個胖子僅僅是隻是扭頭掃了一眼,周圍那些剛剛還在痛快嘴的黃包車夫們便立刻安靜了下來,個彆幾個,甚至拉著車往遠處躲了躲。
“爹,讓開,堵著門了。”
“哎哎哎1
這一臉凶相的大胖子隨著身後的催促,臉上也立刻有了笑模樣,同時格外靈活的讓開了肥胖的身軀,讓車廂裡的姑娘鑽了出來。
是關零露?衛燃看了眼那個穿著洋裝的姑娘挑了挑眉毛。
“那個胖子是關家姐弟的爸爸,也是個大漢奸。”茉莉貼著衛燃的耳朵低聲介紹道,“專門兒給鬼子辦事兒的。”
茉莉前腳說完,關零露已經催著他爹走進了中原公司。隻不過,無論這姑娘還是她爹,卻都像是沒認出美香似的,不但沒打招呼,甚至都沒拿正眼看過來。
“我們也進去吧?”染穀由紀夫提議道。
“走吧”美香也跟著附和了一聲,帶著手拎化妝包的茉莉和兩手空空的衛燃走進了中原公司。
搭乘著電梯一路上行,期間美香隻是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這棟大樓的三部電梯,都是朱慶恒先生建造的,他是華夏人。”
說完,她便將話題轉移到了今天的酒宴上,和染穀夫婦以及沃爾克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一路上行到了五樓,茉莉最先被攔下來,被引到了專門給“下人”休息的小廳裡。
倒是衛燃,或許是那文質彬彬的氣質唬住了看門兒的人,並沒有人攔著,得以跟著進入了已經有不少人的金船舞常
隻不過,這裡還有第二道卡,這次可就隻能刷臉了,衛燃雖然頂著美香表弟的名號,但仍舊是在經過仔細的搜身之後,引著他到宴會廳的角落休息。顯然,他雖然能進來,但卻沒有下場的資格。
不過,這倒是遂了他的心願,得以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審視這場舞會。
和他預計的不同,這場舞會裡雖然人不好,但卻並沒有穿著鬼子軍裝的存在,最多也不過穿著和服的男女罷了。
除此之外,這裡還有不少舞女,此時,這些穿著和服的舞女正在聚光燈下表演著日式舞蹈,台下的人,也各自端著酒杯成群的聊著什麼。
看得出來,自始至終,沃爾克都遊離在距離美香不遠的地方,染穀夫婦也從沒有讓美香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不久之後,鬼子植田也進入了舞場,隻不過,這貨此時卻並沒有穿和服,反而穿著一套剪裁得體的西服,甚至還有個看著也就20歲出頭兒,穿著晚禮服的姑娘挽著他的手臂。
左右看了看其餘在這裡休息的人,衛燃起身往角落走了幾步,躲在一顆裝飾用的大號花瓶後麵,取出金屬本子裡的望遠鏡湊到眼邊快速看了一眼。
隨後收起望遠鏡換上了煙盒,倚著柱子點燃了一顆香煙。剛剛那一眼,他已經看清楚了挽著植田的那個姑娘的長相,並在一番回憶之後,將她的樣貌特征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在他的冷眼旁觀中,鬼子植田帶著它的女伴和美香打了聲招呼,又借由美香的引薦開始了社交。
這鬼子不簡單啊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他自然看得出來,植田費了這麼大勁頭兒,繞這麼大的圈子,完全就是在通過美香的人脈拓展自己的人脈。
不僅如此,在認識了一些人之後,這位植田便客氣的辭彆了美香。等到一支舞結束,轉而帶著他的女伴,找上另一個同樣穿著和服的漂亮女人,如剛剛一樣繼續結交舞場裡的人。
果不其然,當第二支曲子終了,植田帶著女伴又一次換了個和服女人繼續拓展它的社交圈子。
這一場舞會簡單的出乎衛燃的預料,也同樣出乎美香等人的預料,甚至直到舞會結束,植田都沒和美香以及任何一個和服女人有過第二次的接觸和交流。
當舞會散場,衛燃也立刻彙合了剛剛喝了不少酒的美香,攙扶著她往外走。
“要不要吐一下?”衛燃低聲問道。
“先離開這裡”美香低聲催促了一聲。
聞言,衛燃立刻加快了腳步,彙合了在電梯口附近等待的茉莉,合力攙扶著美香搭乘電梯下樓,鑽進了曹啞巴駕駛的車子裡。
幾乎就在車門關上的同時,美香便拉上了車窗簾,見狀,茉莉也立刻拉上了其他方向的車窗簾。
緊跟著,美香便開始脫身上的和服,露出了裡麵穿著的馬褲和襯衣。
“啞巴叔,前麵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停車。”美香說完,便捂住了嘴巴。
見狀,啞巴立刻靠邊停車,在距離身後的中原公司不過百十米遠停了下來。
“嘔——”
美香剛剛推開車門,便吐了出來,茉莉也立刻遞上來手帕,幫美香拍打著後背。與此同時,曹啞巴也繞到車尾,從後備箱裡拎出一個暖壺和一支杯子,用裡麵的涼白開衝了衝杯子之後,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趁著美香漱口的功夫,曹啞巴又熟門熟路的拿出一塊乾淨的白毛巾用暖壺裡的水浸濕遞了過去。
等茉莉漱了口又用毛巾擦乾淨回到車廂裡的時候,曹啞巴也已經將手裡的暖壺收起來,重新鑽進了駕駛室。
“去河邊”美香說著將毛巾遞給了茉莉,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今天舞會的組織者是個招核商人。”
“植田的身份恐怕也不一樣吧?”坐在副駕駛的衛燃頭也不回的用肯定的語氣問道。
“他的身份是來自奉天的商人”
美香說到這裡冷哼了一聲,毫無形象的往窗外吐了口唾沫,“而且還說是我的同鄉,那些同樣幫他介紹人脈的,也大多和我一樣,都是來自奉天的交際花。”
“他就不怕露餡嗎?”茉莉一邊幫著美香點上顆煙一邊不解的問道,“隨便有誰事後找小姐核實一下就會”
“我敢嗎?”“表姐不敢”
美香和衛燃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含義相同的一句話。
“為什麼?”茉莉不解的看著美香,隨後又看了看坐在前麵的衛燃。
“你來說”美香說完,煩躁了嘬了一大口煙。
“誰說出來誰就是泄密者”
衛燃皺著眉頭說道,“植田有自信表姐會幫他保密的,書寓裡的每一個人,包括不在書寓裡住著的小蘇媽都是他捏在手裡的人質。這鬼子對咱們玩兒的是陽謀,很惡心,但是很有效。”
“咱就這麼任它擺布?”茉莉攥緊了拳頭問道。
衛燃不急不緩的點上顆煙,近乎肯定的問道,“表姐肯定有辦法吧?”
“先去河邊吧”美香噴雲吐霧的擺擺手,“先讓我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