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打算怎麼挑?”
一時間,這地下室裡也沉默下來,隻剩下了幾個孩子吧唧嘴的聲音。
“小衛,這是你的。”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番,等他繞到小樓的側麵,也終於發現在其中一扇窗子的外邊,似乎還停著一條小船。
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衛燃貼著陶燦華的耳朵說道,“這院子的大門恐怕沒鎖,等下咱們試試能不能從大門的位置遊過去。”
不僅他們在忙活,其餘那些孩子們,也在陳狗魚的指揮下,忙著用沙袋加固著各個房間的窗子。
那煤油燈能照到的範圍裡雖然沒有看到人,但他們卻可以聽到麻將嘩啦啦的動靜,更能聞到。飄過來的尼古丁味兒。
見狀,衛燃點上顆煙,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聽到動靜的四人也相繼轉過了身。
“表姐也不提送你去北平學戲了?”衛燃噴雲吐霧的問道。
衛燃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去換身方便遊泳的深色衣服,記得一定要穿鞋。”
“醒了,也就比你早了一會兒醒的”
貼著門框一番摸索,衛燃朝著緊挨著自己的陶燦華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等著,隨後摸著門框,閉著眼睛潛入了水下。
“那不可能”另一個男聲篤定的說道,“我估計是燈油沒了,我去看看1
無論衛燃還是陶燦華,全都立刻明白了對方這隱晦的暗示,起身離開了地下室。
“問得好”
“下,下的歡著呢1
孟大爺應了一聲,在乾淨的白圍裙上抹了抹手,這才接過衛燃遞來的香煙,撕開之後抽出一支叼在嘴裡,接著又摸出一包火柴將其點上。
繞過水下的門框,衛燃緩緩上浮出水麵之後發現,這洪水距離一樓的天花板,尚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離,這無疑是個絕對的好消息。
稍等了片刻,衛燃繼續擰動調節杆徹底熄滅了這盞煤油燈,隨後又反向扭動,讓燈芯冒出來也就韭菜葉粗細的一小截。
“謝謝表姐”衛燃同樣貼著對方的耳朵回應了一聲。
“肯定會活著回來的”
“那就帶著這一把好了”
“把你的槍給我看看”衛燃卻並不急著出發,反而朝著對方伸出了手。
直到這個時候,衛燃和陶燦華這才戴上竹編的鬥笠,劃著院子裡的那條小船兒,在隆隆的雷聲和瓢潑大雨之中,悄無聲息的離開敘情書寓,貼著建築的陰影摸黑劃向了法租界的方向。
可惜,一來雨聲實在是太大,二來房間裡沒有電燈實在是太暗,他們這聽牆根的小動作,並沒有換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做完了這些,他卻並沒有停下不動,反而借著黑暗的掩護貓著腰往前快走了幾步,悄無聲息的躲到了二樓客廳的沙發陰影裡。
安迪用手勾著衛燃的肩膀,貼著他的耳朵在嘩啦啦的暴雨聲中,用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語氣說道,“我從達格瑪那裡要來的,說不定能用上,就算用不上。萬一被抓了也能讓你和燦華少受點罪。”
這提籃裡裝的,是一個個能有張開了的巴掌大的燒餅。這些大號燒餅裡,還都夾著幾片鹹菜和醋溜白菜。
頗為有意思的是,這些沙袋竟然是那些孩子們從早已經被水淹了的車庫裡撈出來的。
聞言,衛燃卻隻是笑了笑,接著便聽站在凳子上的陶燦華朗聲說道,“開始挑人之前,咱們先說說規矩。我姑姑說了,但凡被挑中能留下來的,全都管吃管住,每人每個月有兩塊大洋的零花錢。
“就是今晚吧”手裡同樣夾著一支煙的美香沒頭沒尾的說道,落地窗外,也應景的劃過了一道閃電。
“你醒了?”就在衛燃看熱鬨的時候,光著膀子的陳狗魚也注意到了他,揮手打了聲招呼之後說道,“我正想去叫醒你呢,你那房間的陽台要用沙袋擋一下了。”
當衛燃被驚雷叫醒的時候,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摸出懷表掃了眼一眼,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將近十點鐘了,起身走到床邊往外看去,院子裡的積水距離陽台護牆的最高處,已經隻剩下不過30厘米的距離了。
“這支不行”衛燃隻看了一眼,便將其遞給了茉莉。
與此同時,衛燃也對著手裡酥脆的燒餅狠狠咬了一口,而茉莉也給他盛了一晚蛋花湯,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我們晚上是”
“那就今晚吧”
“姑娘小子都一個待遇”陶燦華乾脆的給出了回應。
陶燦華壓抑著興奮點了點頭。
“你用什麼?”陶燦華手忙腳亂的接過手槍和彈匣之後問道。
“是我不想去了,這世道學戲有什麼用?”秋實稍稍壓低了聲音,近乎兩眼放光的說道,“我要跟著小姐乾大事呢1
衛燃看了眼窗外電閃雷鳴的雨夜,在隆隆的雷聲中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