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長裙,款式樸素,但上麵的紅色圖案,卻給其增添了幾分神秘高貴的氣息。人物的體型要比畫中給人的感覺要更加嬌小一些,大約隻有一米四五那個樣子。黑色的長發沒有佩戴任何的首飾,熒光流轉地披散在她的肩膀上,明眸一睜,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瞳。
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之後,林錚便微笑著向對方打起招呼,“你好我是叫林錚,林一平”
“我是巽,一道蒼木巽風。”
“指間沙阿纖,還請多指教。”
等林錚他們三個自我介紹完了,黑衣少女這才輕輕地開口,“正如你們所猜測的,我便是這天,壺中之天。”那聲音,雖然比進入壺中天的時候清晰,但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的確便是同一個聲音。
果然林錚露出了恍然之色,隨即便問道“那麼名字呢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們麼”
黑衣少女微微一愣,繼而回答道“冥河老祖使喚我的時候,都叫我黑奴,你們可以用這個來稱呼我。”
黑奴林錚三個聽得便是一陣無語,隨即阿纖和巽便生出了一肚子的火氣,冥河老祖那家夥,也太糟踐人了吧
煉魔壺是冥河老祖用以寄托本我的寶貝,這樣一來,一旦他具備了斬去本我的道行,那麼黑衣女子,也就成了他斬去本我的障礙,到最後,是一定會被冥河老祖斬殺的,不然冥河老祖就沒辦法借煉魔壺斬去本我。但就算這樣,你也用不著用這種侮辱性的稱呼來糟踐人啊
火大地一陣磨牙後,林錚便對黑衣女子道“這稱呼不好唔你是這壺中天內的仙子,就叫你壺中仙吧”
“壺中仙”黑衣少女輕輕念叨了一番,“很好聽的稱呼。”
“既然你也喜歡,那以後就叫壺中仙吧”阿纖很是認真地說道。同樣作為器靈,阿纖對於壺中仙的狀況尤為在意器靈,不管在哪個時候,都是一個相當弱勢的群體,當他們的本體被掌握,他們的命運,也就受到了主人的左右。
新生的器靈絕大多數都是比較脆弱的,包括了阿纖。但是阿纖他們的運氣比較好,從器具中誕生的靈,被視為妖族一係,所以妖族手中的靈寶,絕大多數都得以保全下來,但妖族之外的,可就比較看運氣了,比如說羅睺的弑神槍,冥河老祖的元屠阿鼻雙劍,它們的器靈便慘遭抹殺,成為了羅睺和冥河老祖各自寄托三屍的容器。同為器靈,在知曉這般情況之後,不免會為之感到惋惜心痛,而像冥河老祖這般不將器靈當人看的行為,阿纖更是產生了巨大的憤慨
壺中仙有點兒難以理解阿纖的情緒,不過
還是點了點頭,“也好那我以後就叫壺中仙吧”
“這才對嘛”巽聽著便欣喜了起來,“壺中仙多好聽,冥河老怪叫那叫個什麼”
在把冥河老祖給強烈地鄙視了一番之後,回過頭來,巽便叫道“對了你知道冥河老怪藏在什麼地方麼”
壺中仙聽得眉頭便是微微一皺,“你們找老祖做什麼還有,他是冥河老祖,不是冥河老怪。”
聽到壺中仙糾正巽的稱呼,林錚臉上便多了幾許無奈,繼而說道“你身為壺中仙,應該知道,冥河老祖打算用這煉魔壺做什麼的才對。”
“知道。”壺中仙很是平靜地回答,“老祖打算以煉魔壺寄托本我,斬去第三屍,成就聖人之位。”
話音一落,阿纖便著急地說道“那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的話,你也會被他斬殺的”
“知道。”壺中仙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靜,“我是因修羅族而誕生的煉魔壺,我的誕生,便是為了完成老祖證道混元的宏願,當老祖成功證道,就該是我消失的時候了,這便是我誕生的宿命。”
“沒有誰誕生下來就是為了彆人而死的”林錚伸手按住了壺中仙的頭,“生存,是生命最基本的本能,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你這樣出色的生命。”
“”壺中仙在林錚的話語中沉默了下來,在小廳寂靜了一陣之後,壺中仙忽然開口“我生而為器,便該為了主人而服務,這是所有器的宿命。”
“那也得看那個主人,值不值得我們為之付出啊”阿纖的語氣頗為激動,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都是器靈,這傻瓜怎麼就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呢發現林錚露出笑容,阿纖還有些遷怒地叫道“一平”
阿纖話音剛落,林錚便收回了落在壺中仙頭上的手,轉身走向門口便說道“你不告訴我們也無所謂,我們自己會去找的,另外,有件事兒你得記住,煉魔壺現在的主人是我,不是冥河老祖”說罷,林錚便朝屋外走了出去。
看著林錚走出門口的背影,壺中仙的表情便微微一愣,隨即轉身便朝畫卷走了過去。來到畫卷前,伸出手的壺中仙卻一下停了下來,口中喃喃自語,活下去麼作為器,隻是活下去的話,又有什麼意義呢出色的生命,我算是出色的生命嗎
誕生至今,壺中仙從未思考過任何問題,她隻會服從冥河老祖的一切指示,在冥河老祖不管灌輸的的言語中她知道了自己誕生的宿命。然而今天,她的生命中忽然跑出來三個人,告訴她,沒有誰誕生下來就是為了彆人而死的。如果後者是對的,那麼她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她真的算是一個出色的生命麼
一個問題從壺中仙的腦海中浮現,很快這些問題便仿佛分裂的細胞一般,越變越多,讓壺中仙那寧靜了數千數萬年的心境,蕩起了不息的漣漪。
或許,我可是試著去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
當這個念頭在壺中仙的心頭浮現,她那驟停的身影便再次行動了起來,迅速地轉過身,壺中仙追著林錚的背影跑出了屋子。
來到鬆樹下的林錚,忽然便停了下來,下一刻,停不下來的壺中仙便一下撞到了他後背上,頓時林錚臉上便浮現起了欣慰的笑容。
轉過身,伸手給壺中仙撫平了頭發後,林錚便說道“這麼急跑出來做什麼”
在阿纖和巽竊喜中,壺中仙抬起頭來望向林錚,“你還不是煉魔壺的主人。”
“暫時而已”林錚笑道,“但是冥河老祖,不冥河老怪,他也不是因為煉魔壺那就不在他手上,所以了,你現在是自由的,沒有人,包括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意誌,我最多的,也就隻是給你提一些建議而已。”說著,林錚的手便再次落到了壺中仙頭上,“該怎麼選擇,這些都應該由你自己來決定。”
壺中仙的頭微微低下,冥河老祖從來沒有過這樣摸著她的頭,倒是打過她幾巴掌的,然後她發現,這樣被摸著頭的時候,感覺有點兒懶洋洋,軟乎乎的,這種感覺,她並不討厭呢
睜開眼睛,壺中仙輕輕地說道“我知道老祖所寄托的本我在什麼地方,也可以告訴你們在哪兒,但是”
沒等壺中仙說完,巽便將清風籠罩在她身上,開心地說道“這樣就夠了隻要知道他在哪兒就行,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你用不著跟著一塊過去”
聽罷,壺中仙便沉默了起來,片刻之後,她再次望向了林錚,卻不是對林錚說話,而是問道“我這樣做,是不是背叛老祖了”
顯然,這個問題是對阿纖提出的,阿纖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忠心是相對的,作為器,我們應該忠於自己的主人,但作為主人,也該保護好我們但冥河從來沒有做到這一點,所以,你這不是背叛,是為了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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