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雀都不生氣,薑望也不至於強出頭。就那麼盤膝坐著道:“我是薑望,不算什麼神聖。隻是廉雀兄的朋友而已。”
“原來是薑兄,久仰大名。”廉紹拱了拱手,算是見禮,轉笑道:“多謝你奉還我廉雀哥哥的命牌啊,真乃高風亮節!”
自天府秘境結束後,薑望在齊國便已不算無名之輩。一則他預定了神通內府,二則他是重玄勝的好友。
僅這兩點。廉紹隻要不是蠢到一定程度,就不至於無緣無故招惹他,敵意大多是衝著廉雀而去。
薑望搖搖頭:“可能你現在對我還不熟悉,不過以後你們會認識我的。我不是一個喜歡威脅彆人的人,若有仇怨,一般隻見生死。命牌應該隻是廉雀兄送我的一個憑證,我當然不至於厚顏到反以此要挾。”
從廉紹的話裡,他意識到廉雀現在所麵臨的輿論困境,不得不出麵解釋一二。
無論天府秘境裡發生過什麼。廉雀現在儘心為他鑄劍,這就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而且,接下來他會在齊國呆上一段時間,很有必要讓齊國人對自己有些了解。
這番話既是為廉雀作證,也是自己態度和力量的展示。
反倒是廉雀本人,似乎對此並不在乎。隻淡淡下了逐客令:“好了廉紹,鑄劍未開始前你還能在這裡呆著。現在我馬上開始鑄劍了,按照規矩,你們得離開這裡。”
譏諷無用,挑釁不應。
都搬出家族規矩,廉紹也沒什麼再逗留的借口,隻得憤憤帶人離去。
薑望看著其人走回劍陣,若有所思。
“你好像很疑惑,我的脾氣怎麼這麼好?”廉雀邊往這邊走邊問。
薑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有些好奇。”
“廉紹其實不是壞人。”廉雀走過來,掐了一道印決,將劍陣封鎖。
才隨口說道:“他隻是一個可憐人。”
薑望看向他,表示疑問。
“廉氏每一代隻有十個人能夠掌控自己的命牌,我是其中之一。他不是。”
廉雀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解釋。
早在天府秘境外聽說命牌之事的時候,薑望就感到過疑惑。
無論在哪個地方,生死控於人手都是非常可悲的事情。廉氏大名鼎鼎,為何會建立這種製度?
但廉雀沒有多說的意思,他也不便細問。
“你過來,坐到劍爐左側的蒲團上。”廉雀指揮著,遞過來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赤紅圓石:“雙手捂住,輸入道元。”
薑望自然依言為之。
廉雀解釋道:“這是對應劍爐的火石。劍爐本身有足夠的火力,讓你灌輸道元,隻是為了在鑄劍過程中,讓你的劍更熟悉你,更適合你的心意。”
“你在輸入道元的同時,最好放空心神入定,這樣輸入的道元更純粹,更能代表你的內心。道元枯竭時停下即可,不必勉強,並不影響我鑄劍。”
最好,他又補充道:“當然,堅持的時間能夠長一點會更好。”
廉雀並沒有拿一堆道元石過來讓薑望隨時補充。
因為一般情況下,道元石並不能即時提取道元,而必須有一個調息過程。這個過程本身即會打斷道元灌輸。
術業有專攻。
在鑄劍這件事上,薑望無條件地信任廉雀,沒有自以為是的提出什麼建議或想法。
他還沒有狂妄到用自己淺薄認知挑戰廉氏千百年鑄兵曆史。
廉雀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當下盤膝於劍爐左側蒲團上,閉目入定。而他的道元,就源源不斷往手心那塊赤紅圓石而去。
嘭嘭!嘭嘭!嘭嘭!
一時好像整片天地都靜了,隻有爐火跳躍的聲音。
也說不上哪一方依附哪一方。
總之慢慢和自己的心跳,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