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此無阻者。
「諸位袍澤!」商鳳臣的聲音回蕩香檀樹海:「......此戰必勝!」「必勝!!!」整齊的吼聲響起來。
此時兵力已經不過萬,但是當這支軍隊越過香檀樹海,往絕巔戰場奔赴,一路上不斷地有人族彙聚而來。
或百人,或千人,或隻三五結隊,亦有獨行,不乏殘肢。這些都是響應全軍動員令,陸陸續續殺進娑婆龍域的修士。百川聚海,不必西歸!
......
......
在道曆三九二二年,發生在迷界的這場戰爭,是迷界人族勠力同心的一戰。
三十三年之後,神霄世界便會再次對諸天萬界開
放,而這一次,幾乎所有諸天勢力,都已得知它的位置。
那將是怎樣的盛大場景,或可想象一二。
人族作為如今的現世主宰,鎮壓諸天萬界的存在,也必要迎接來自諸天萬界的挑戰。而妖族,從來都是最可怕的那個對手。
妖界已經舉族備戰,秣馬厲兵。
人族如何可以風平浪靜,歌舞升平?
非止於迷界。
秦國在虞淵、楚國在殞仙林、荊牧聯軍在邊荒,也是各自都已展開了行動。
而無論是虞淵之修羅,又或邊荒之魔族,誰會坐以待斃?
就像海族亦是要趁此機會,往現世進發,恨不得重現萬族爭於現世之盛況。
當然,祁笑作為現在的決明島鎮守,齊帝全權交付海外軍事的九卒統帥,這場戰爭的規模,一下子膨脹到此等程度,也的確是她本人不斷加碼的結果。
大概是本來敲打敲打海族、割幾塊大肉下來的層次,被祁笑一下子推到了仿佛要徹底傾覆迷界海族的局麵!
危尋知不知道他和祁笑在東海龍宮的軍事行動隻是虛幌?知不知道祁笑在拉著他一起懸命於刀鋒?
他自然是知道的!
下麵的很多將領,都以為這次大戰是從祁笑與崇光、楊奉的那次黃台密會開始。
但其實黃台密會商議的已經是具體的軍事行動。在此之前,危尋和嶽節就已經得到知會,並表態同意。兩位真君點頭,這次大戰才能夠推動,這亦是曹皆隨軍的意義。
事實上最近這一次的迷界位移,就是出自危尋的手筆—早先釣餌萬瞳的時候,被祁笑察覺到了他危尋已經能夠影響迷界位移。
這一次也被祁笑毫不客氣地借用。
因為迷界位移不可能連續發生。往昔變動或長或短,中間總有間隔。
危尋出手,提前推動界河位移,便是為了減少變數。祁笑這一次的戰略非常冒險,聲東擊西又擊東,一定要儘可能地抹去變數,才能最後導向勝利的結果。
至於給薑望一個注定失期的軍令,進行考驗和軍事教學,也隻是順帶手的事情。
那時候的丁卯界域有什麼可守?哪裡需要薑望這樣層次的將領協防?君命難違,齊帝要她教學,這就是她的教學風格。
危尋獨自守在東海龍宮外,給予無冤皇主占壽壓力,一直等到祁笑引軍前來,向東海龍宮發起猛攻。
他們兵力其實不足,在這麵虛幟之下,又分虛實。
祁笑領軍和他猛攻一路,嚇得占壽固守待援,整個迷界海族蜂擁而至以「勤王」,嚇得玄神皇主睿崇連忙趕來......
而他們就此達到了戰略目標,同時也將自己置於險地。整個迷界的局勢,其實都在他心中。
他之所以能夠同意和祁笑一起拚命,以釣海樓樓主之尊懸命於此,當然也有他的所求,且已經得到了切實的國書承諾。
當然,海獸之亂是出乎意料的。那龍族的泰永皇主親臨懷島,他也是遲幾步才知......箭在弦上難回頭。
對海主本相認識不夠深刻,以至於禁製有所疏失,的確是他的目光被萬瞳所遮掩。
與太虛派的合作本也該是前景極好。
能夠搭建起太虛幻境的太虛派,研究一個海主本相,有什麼不叫人放心的呢?
現在看來,他們釣海樓的確像是主動給海族打開了方便之門,那個叫虛澤明的,又何嘗不像是給海族作伐!
無論如何,局勢已經演變至此。
他不能夠回去,心切如焚,但在祁笑麵前仍然保持平靜:「睿崇已經反應過來了,我們的紙老虎全都被戳破,馬上就輪到
你我。祁將軍,有何感想?」
站在福澤戰船寬闊的甲板上,祁笑麵無表情地道:「沒有感想。」
「這就是你總在賭命,總能賭贏的秘訣?」危尋問。
祁笑淡淡地說道:「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懂得一個道理......患得患失是贏不了的。」
「說到道理這件事......」危尋道:「你這麼對你們的絕世天驕,合適麼?」祁笑反問:「您這麼對陳治濤,合適麼?」
危尋篤定地道:「治濤是個合格的宗門繼承人,在他心裡宗門大於一切。怎樣傷心,都會諒解。」
「因為他會諒解,所以可以傷他的心麼?」祁笑遙望前方:「我從不考慮這些。如果非要考慮,那就是時候檢驗我們的絕世天驕,是否是一個合格的帝國將軍。」
「道理不是這樣講的。」危尋搖了搖頭:「或者說,道理不能全讓我們講了。」他饒有興致地道:「這是你們的武安侯,前幾年教我的。」
祁笑依然平靜:「我記得您當時也教過他。」
危尋訝於這種冷酷:「本座記得那時候在天涯台,你還幫他撐過場。」祁笑毫不諱言:「那是齊國打壓釣海樓的需要。我幫的也是華英宮主的忙。」
「此子天賦卓異,一日千裡。」危尋輕描淡寫地道:「我要是你,既然得罪了,就順便弄死他。免於後患。」
「幾年前您為什麼沒有這麼做?」祁笑反問。
「那時候他還沒有如此卓異。」危尋一副誠實君子的樣子:「而且薑夢熊也不答應。」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好歹是真君,總要有幾分底氣和度量。」
祁笑隻道:「沉都真君小覷我祁笑麼?我雖未衍道,也不至如此狹隘。」危尋道:「年輕人心高氣傲,又喜歡感情用事。你不怕從此惡了他?」祁笑沒什麼波瀾地道:「兵事堂裡,他不能誰都喜歡,也不能誰都喜歡他。」
危尋一時沉默。實在不知這祁笑對薑望究竟是善意多些,還是惡意多些,又或全無所謂?
但他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的迫近,整個迷界海族聚集在東海龍宮的力量,一旦翻卷過來,足以將他們腳下的這艘巨船掀翻!
死期或至矣!
這時候的他仍然平靜隻道:「你現在該笑了。」「是啊.
祁笑嘴角翹起來,在這一刻綻放出難以描述的榮光!劍指向前,福澤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