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超凡之巔_赤心巡天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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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超凡之巔(2 / 2)

當然,能以洞真修為,正麵硬撼皇主攻

勢而未死,的確是值得驕傲的事情。這與水鷹地藏那副真王本相骨架上的陣紋,有很大的關係。更與餘北鬥此刻體內蓬勃躍升的力量有關!

嗚嗚鳴!風狂似哭!

轟隆隆隆!雷響似警!

璀璨電光在他身後密布了天穹,徹底點亮夜幕。如此光芒,甚至於將那條「血蜈蚣」、那隻天穹鼓皮囊都掩住了。

天地元氣迅速向他聚集,結成一朵朵有如實質的、色彩繽紛的花!

虛空之中,浮現無數鬼神的虛影,個個痛哭流涕,奔走狂歌,或匍匐哀嚎。

道應現世,福澤長運。

天地交感,鬼哭神嚎!

他在……衝擊衍道!

此一時,希陽、睿崇、仲熹,再無按捺,儘數躍出界來。

若說洞真境界的餘北鬥,橫飛明月,他們尚可以冷眼旁觀。餘北鬥有登臨衍道的可能,他們就絕不能再坐視。

因為餘北鬥一旦衍道,就擁有了近距離乾涉皋皆、軒轅朔之爭的能力,影響的是整個迷界戰局的最高勝負!

曹皆、虞禮陽、彭崇簡,當然也不會放任海族皇主們的手段,幾乎是同時飛向明月,彼此征伐。

皋皆和軒轅朔現在想要單獨解決問題,已是難能。因為這並不是僅僅關係到他們二者之生死的戰鬥。

未成超脫的他們,意誌並不能貫徹一切。

但另有一種偉大的力量,比在場這些皇主、真君反應更快。

幾乎是在餘北鬥開始躍升的同時,天穹之上,瞬間星辰密布,驟現一條璀璨星河。

那因餘北鬥躍升而起的、極其耀眼的電光,也根本不能掩蓋這些星辰的輝煌。

繁複美麗的星圖,就這樣鋪開在穹頂。

它顯在天穹,不在天穹,表達在此時,而不在此時。

它是時空的鏡像,命運的投影,是橫貫當世的燦爛道途。

它當然不僅僅是美麗而已。

在這璀璨星圖之中,一顆一顆的星辰亮起來!

「誰?因循舊道!「

「誰?泥古不化!「

「誰在倒推曆史?「

「誰在挑戰新時代?!」

浩蕩洪聲,響徹命途。

替天行道,遂能以天名,絕此路!

餘北鬥所修的命占之術在現世已絕途。

若非如此,他真君早已成就。他的師兄或許就不必研究血占,他也不必親手殺死自己的師侄,自絕宗門血脈,以至孑然。

命占的窮途,到了今天也並未改變。

不是他不努力,不上進,不夠天資,是前方已經沒有路!

當命占祖師卜廉潛伏於妖界命途的殘念消失,他才看到了往前一步的希望。

但這也不是新的路,甚至不能說是路。隻是補了一個尚未被天道填平的舊坑。因為前一個現在才徹底拔身,他才抓住機會順勢補進。

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他的路,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此刻橫陳於天穹的星圖,那些星辰所代表的,正是星占一道的強者。完全是星占一道的自我防禦,應激而來。來則必然要誅滅命占之現在,斬斷命占之以後。

新任的血河真君,遙見餘北鬥躍升衍道,其後星圖橫空,一時搖頭不語。

作為曾經的搬山第一,當世真人裡數得著的強者,與殺力第一向風岐交過手的存在。彭崇簡對餘北鬥這位算力第一,當然是十分熟悉。

在他看來。選擇在種族戰爭的戰場上躍升衍道,餘北鬥可以說是拿捏了種族大義。大有站在道德高地而免天下箭的勢頭。

但道途之爭,從來你死我活。

對於許多修士來說,更在家國、種族之上。

彼此道途對立,就是修行世界最大的殺伐道理。任你鍍上怎樣的道德金身,加以何等名譽鎧甲,也都不可能管用。

餘北鬥現在強行衝擊衍道,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不過若叫他站在餘北鬥的立場上想象,也確實想不出來除此之外,餘北鬥還有什麼成就衍道的可能!

此時餘北鬥在無冤皇主的攻勢之前,強勢衝擊衍道,但都不必等到占壽親手將他打死,這星占一道的反擊,恐怕就要先行將他終結。

命占一道再出真君,這是動搖星占根本的事情。

自然天誅之!

作為當今命運占測的主流道路,星占一道的強者,並不局限於人族。

海族、妖族都有修行者。

甚至不僅僅局限於現世,諸天萬界都有星占強者存在。

當然相對於此刻的戰場,距離迷界最近的星占宗師,自然是坐鎮南夏司玄地宮的阮泅,和坐鎮長生海的海族皇主無支恙。

他們也天然肩負星占一道最大的責任,有誅殺餘北鬥這舊時代餘孽的義務!

這對無支恙來說,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他以道途見歧的名義出手,符合修行世界的正義,完全不必考慮戰爭烈度的加劇。

對阮泅來說,也無非是等餘北鬥死後,再與無支恙兌子,加入棋爭。無支恙出手的過程,就是他窺敵根本的過程。這樣一來,餘北鬥也算為他贏得先機。

但餘北鬥是何人也?

於當世真人算力第一,往前數一千年一萬年,亦如此!

他既然選擇於此時躍升,又豈會毫無準備?

懸立巨鷹頭骨之上他忽然開口:「阮泅!以祁笑性命,能不能換齊人支持?」

祁笑竟然未死?!

曹皆遽然動容!

「能!」他作為齊人在現場的最高代表,果斷回應。

代表阮泅的那顆星辰驟然亮堂起來,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撞向了距離餘北鬥最近的另一顆星辰,甚至於星光大熾,短暫地掩蓋了天穹之星圖!

無支恙的聲音怒吼於星河:「阮泅!你這是對道途的背叛!他日再渡星海,不怕溺死嗎?!」

阮泅隻平靜地回應:「大齊欽天監,齊在欽天前。」

「但我必須要如實告知。」餘北鬥在巨鷹頭骨上說道:「我雖救下祁笑,可她道軀已毀,超凡已絕,活不了多少年。」

言下之意,這個祁笑或許已經並沒有那麼大的價值。

而他的交易必須要公平公開,兩相無怨。

「祁帥性命能全,足以戴德!今日你衍道,我全之!「曹皆沒有半點猶豫,直接踏空直上,伸出獨臂:「給我!」

他生恐餘北鬥等下保不住自身,拿祁笑自保,故而不顧與海族皇主的糾纏,要先登明月。

餘北鬥單手掐訣,劍指畫咒,隻道了聲:「薑小友,接著!」

已經躲得極遠的薑望還未有反應,身前陡然有一塊空間凸起,方方正正如棺。空間陡然開裂,砸出一塊破船板,船板上赫然躺著一個滿麵血汙的女人!

早就藏在這裡嗎?餘北鬥早有算計?

在憑空出現的瞬間,那塊破船板就已經風化為灰,而氣若遊絲的祁笑,身披殘甲,就那麼筆直跌落。薑望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

天穹之上,阮泅與無支恙的隔空交鋒還在繼續,他以星占宗師的身份,暫時阻止了星占一道對餘北鬥的絕殺。

但卻歎息道:「餘北鬥,你何其不智!真人壽限一千兩百九十六年,

你尚有大好年月可過活。但今日你成就真君,他們不會讓你活過六天。」

他嘴裡的「他們」,自然是星占一道的諸位強者。甚至於……也包括他阮泅。

命占真君不除,星占一道不寧,他們個個難前進!

餘北鬥隻冷笑一聲:「不關你事。這隻是個交易,彆把自己當朋友。」

都說餘北鬥性情乖僻,顛三倒四,果不其然!倒不知他怎樣和薑望處得到一起。

阮泅不再說話。他們兩人的上一次接觸,還是在臨淄。彼時他出麵將其逐走,斥之為「左道」,是天然立場敵對。這次若不是看在餘北鬥救了祁笑的份上,他根本不會勸這一句。

自己找死,怨的誰來?

此人無親無故,無師無徒,沒有加入任何勢力。縱然真君成就星占一道諸宗師要趕絕他,也不過旦夕之功。

在這樣的時刻裡,軒轅朔和皋皆僵持成了騎虎之勢。天涯台海獸衝擊未竭,碎屍不絕似雨。帝臨與萬瞳相峙,明月將升未升。誰若妄動,必然叫對方找到機會。

而阮泅阻隔星圖,嶽節攔著占壽。

月亮上方,巨鷹頭骨之上,餘北鬥注視著占壽的眼睛。他的力量在不斷躍升、躍升,而終於來到了某個臨界點。

一時天地皆靜了。

那些風吼,那些雷鳴,那些鬼哭神嚎,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位真君成就,周邊的天地元氣幾乎被擄掠一空。以至於餘北鬥身周,有一種格外空蕩的感覺。

而在這種空蕩之中,又昭顯出一種宏大,一種磅礴。

餘北鬥站在那裡,仿佛世界的中心。

他如此寂寞,而又如此強大。

此刻他站在超凡之巔,代表了現世極限力量,代表當世命占一道最高成就。

此刻他即衍道。

命占一途今世唯一、也是最後的衍道!

這位在洞真境界,就曾經帶薑望飛躍命運長河的強者,證道真君之後,又有何等神通?

他選擇在這萬眾矚目的時刻證道,究竟有何目的?難道就隻是為了向星占一道發起挑戰嗎?

又或者說,他會不會以乾涉軒轅朔與皋皆的戰鬥為條件,尋求軒轅朔的支持?

這是很多聰明人在短時間內能想到的,餘北鬥強行證道後,唯一有可能全身而退的辦法。

但餘北鬥的聰明,不與旁者同。

他仍然立足於彼,仍然目視無冤皇主占壽,那命格殺術,再也乾擾不到他半點。命格殺術誠然恐怖,但要殺命占真君,就好比以水殺河伯,簡直是笑話!

而他並不對占壽出手,好像也不在意星穹。隻似緩實疾地豎起他的食指,指尖懸著一滴紅瑪瑙般的血珠。

這滴鮮血生動活潑,蘊含著無比恐怖的氣息,有懾殺人心的力量。

一滴血,演變出千百種形象。或龍或虎,或鳳或龜,甚而販夫走卒,猙獰海獸。變幻無窮,窮極至道。

而注視到這一幕的強者,無論人族海族,儘皆動容。

這是血王!

血王的本源,血王之真!

翼王水鷹地藏,血王魚新周,竟然都是被餘北鬥所殺,在他尚隻是真人的時候!

殺血王、殺翼王、強證真君!這位當世命占第一的強者,低調了那麼多年,向來遊戲人間,而竟於迷界做下如此大事,所求究竟何其宏大?

「魚新周,汝當無憾……」餘北鬥在千萬雙眼睛的注視之下,踏鷹骨而覆明月,食指指尖舉著那滴血王真血,猛地按向自己的盲眼。那隻眼罩隱去了,而眼眶深邃如血湖——

「以汝真血,點吾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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