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有信心贏回去了嗎?
“劍主大人。”薑望慢慢地拔出長相思:“我來請教。”
……
又一天,薑望又來天地劍匣。“請指教!”
……
又一天,薑望又來天地劍匣。“請!”
……
又一天,薑望又來天地劍匣。“請!”
……
如此反複十三天之後,萬相劍主終於一劍把薑望掛在脖子上的劍令割斷了。
“你不新鮮了。你交出來的劍術也不高明。”萬相劍主如是道:“再來我會殺了你。”
當他說出這句話,做出這個決定,誰的令都沒用。
薑望於是知道,這樣一個絕世高手的免費陪練時間,已經結束了。
哦,不能說免費。這些天他七七八八湊了不少劍術呢。
真心實意地對著萬相劍主的背影行了一禮,薑望轉身大步離開。
隨手把那枚劍令小心地捏合在一起,下回來還是可以湊合用用。
畢竟是劍閣之主的手令呢!
這一次離開天地劍匣,他沒有再回客舍,而是直接飛上高天,倏然一劍而遠。
……
天目峰頂,青石之上。
司玉安悠悠睜開眼睛,那一霎,浩渺宇宙作劍芒,又儘數收為眸光。
寧霜容正候在身前,布鞋綠羅裳,亭然風中立。
“薑望來了嗎?”司玉安隨口問。
“薑望剛走。”寧霜容道。
司玉安就是一愣,我才神遊了這麼一會兒嗎?不對啊,明明已經過去好些天了。難道是我誤入什麼宇宙絕地,導致時間混淆而不自知?
……
……
九月秋聲已漸凋。
薑真人回到了星月原。
不得不說,仁心館上官真人的醫術果真了得。
鬥昭已經全須全尾,氣血昂揚,更勝以往。
祝唯我也活蹦亂跳——提著薪儘槍追著薑望滿星月原跑。
“讓我等幾天,幾天又幾天!從夏天等到了秋天,秋天都快過去了!”
薑望一邊跑,一邊回頭道:“師兄你解釋得很好,我當時說的也是這個天。一個夏天,一個秋天,是幾天沒錯吧?”
似鬥昭這等絕世天驕,一入洞真,世界大不同。也和薑望一般,進入實力飛速成長的時期。不比先前在神臨,已處於神臨境的極限,往前一絲一毫都十分艱難。
現在他鬥誌滿滿,正要大顯身手,看不得這些人在這裡不思進取、嬉鬨輕鬆:“彆廢話了,收拾收拾東西隨我出發。吾輩蕩平禍水,正在今日!”
明明是薑望和祝唯我組的禍水局,他一個半道加入的,儼然已自視為帶頭大哥。
薑真人倒是很樂意讓他做先鋒,便默認了他的指揮,隻先回返酒樓,坐下來道:“我來寫信邀請一個朋友。”
祝唯我槍都沒收,就看了過來。
薑真人趕緊解釋道:“不用多等的,我邀請的這個朋友,直接在禍水跟我們會合。”
“請誰?”鬥昭當然要關心一下自己將要橫掃禍水的強大隊伍:“拖油瓶就不要帶了,我們不是去踏青!”
薑望三兩筆寫完邀請信,在信封上寫下‘季貍親啟’,順便把這四個字給鬥昭看。
鬥昭道:“更不是相親!”
薑望仍然把信交給連玉嬋,這姑娘已經快成白玉京信使了,在端菜之外,開發了新的職務。當然,工錢並沒有漲。
“暮鼓書院當代真傳第一,算拖油瓶嗎?”薑望問鬥昭。
“你分心了就算,不分心就不算。”鬥昭畢竟是認識季貍的:“她多少有點本事。”
薑望道:“我分什麼心?我與季貍姑娘,是早前就約好了要一起探索禍水。她學富五車,見識廣博,是再好不過的幫手。我未想到堂堂鬥昭,竟是想法如此偏狹之人!”
鬥昭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兩人是怎麼‘早就約好一起探索禍水’的。
不是龍宮宴上才認識嗎?
你倆那時候還不熟的啊!
回想彼時龍宮宴,薑某人沒坐多久就離開,彼時身邊的女子,還是淩霄閣少閣主和荊國的黃舍利。
也沒什麼機會和季貍聊天。
怎麼現在就一副舊友的口吻了?
但他也懶得多琢磨,轉身便往樓外走,隻丟了一句:“你最好不要分心太多,到時候被我甩得太遠,悔之莫及!”
薑望聽得莫名其妙,對祝唯我道:“他有病吧?”
祝唯我麵無表情,也往外走。
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回頭說了句:“我覺得葉青雨挺好的,人生有時候不需要轟轟烈烈,師弟要珍惜眼前人。”
薑望看著剩下的人:“誰知道他們犯什麼病?”
白掌櫃現在都是光明正大地看賬本,聞聲抬頭,好像還沉浸在賬目裡:“啊?”
褚幺一溜煙跑了,巴巴地抱過來一罐茶葉:“師父,您喜歡的天雪霧,帶著休息的時候喝。徒兒不在身邊侍奉,您一定要照顧好身體。”
薑望狐疑地接過這罐茶。他當然並不知道,在他的乖徒弟嘴裡,他是多麼的風流不羈,處處留情。
但有感於徒弟的孝順,也是給他精心布置了一番功課,這才離開白玉京,追鬥昭、祝唯我而去。
三人一路不歇,很快就來到了問劍峽。畢竟要給天下大宗幾分麵子,便在峽穀低掠而過。
“且等一等。”薑望道:“我再喊個人!”
鬥昭頗不耐煩:“你到底要喊幾個人?”
薑望安撫道:“最後一個。”
鬥昭仰頭看了一眼那天門棧道,忍不住道:“真要找幫手,也不必來這麼個破——”
薑望趕緊捂住了他的嘴,義正辭嚴地道:“我個人完全不同意你的觀點。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我絕無引導或影響。我站在與你相反的那一麵,劍閣在我心目中是非常偉大的宗門!”
鬥昭一把扇開他的手:“你怕司玉安聽到?想太多了吧!哪有真君這麼無聊?”
薑望本著能救一把便救一把的良善精神,勸了句:“我倒也不是說司閣主會特意監聽咱們啊……萬一不小心聽到了呢?”
“聽到又如何?”鬥昭無所畏懼:“他還能因為這點小事揍我不成?真要這麼小心眼,也彆衍道了,回去種田吧!”
薑真人懷著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悲憫心態,聳聳肩膀:“反正我的立場已經表達了,剩下的隨便你。”
反正你扛揍,反正你家請得起醫道真人。
鬥昭哼了一聲,但終究沒有繼續大放厥詞。
他雖然不怕劍閣,可要是真在這裡被教訓了一頓,找回場子也要很久,還免不了被鐘離炎嘲笑。
下一刻水色劍氣掛長空。
收到訊息的寧霜容踏空而來,腰側簡簡單單懸一柄秋水劍,身無飾物。
倒也不是全然的什麼都沒有帶。
她旁邊還有一個卓清如。
“聽聞諸君要去禍水曆練,不知介不介意帶清如一起呢?”法家真傳含笑問道。
“我們隊伍正需要一個法家高手!”薑望先應下了,又趕緊催促鬥昭,免得他又說些屁話:“人齊了,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