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門都非門!
若循律,自然要馴服於法,隻能一步步自枷自鎖,慢性死亡。
若違律,法不輕饒,當即就要押赴刑場!
一般的真君身陷此界,怎麼也要先看看局勢,觀察一下道則,找一個相對平衡的時空點,算一算相應的代價得失,再行出手。
但孟天海不同。
他一入法界,身擔萬般壓力,當場拳砸死門!
就是要做最錯誤的選擇,就是要觸發八門法界最強的反擊,真有蓋壓一切的強勢。
死門為三大凶門之一,不利吉事,宜吊死送喪,刑戮爭戰,捕獵殺牲。
孟天海以拳觸之,當即觸發五刑。
空中凝現五種刑具——
刺字之細針。
割鼻之狹削。
斷足之長斧。
去勢之小匕。
斬首之大刀。
它們是法律威嚴的體現,是威懾得以存在的基礎。
它們代表的是法家古之五刑!
墨、劓、剕、宮、大辟!
“天行有常,無情而公。山海皆叢林,獨人世在其外。如何?在內為德,在外為法。”吳病已的聲音響在八門法界,森嚴冷酷:“然德無常形,法有定規。故德不長倚,法能長循!”
在握住昆吾,踏入血河搏命前,司玉安就已經把赤琥珀般的真源火界,丟回了薑望手裡。薑望也就一直拿在手中,並未放開。
此刻的真源火界裡,一眾修士皆寂然,無人言語。
祝唯我和寧霜容都在調養傷勢,唯獨卓清如,一時怔然。她如何記不得這一篇《德法三講》?
法家大宗師吳病已,是個不太喜歡表達的人,一向主張“行勝於言”,也少有著作問世。
這《德法三講》,即是他不多的為人所知的文章。
還是他難得論道的時候,被他的學生記錄下來,這才刊行麵世。
當年記錄這一篇,並努力傳揚的人……就是許希名。
在許希名身殞之禍水,複聞《德法三講》,她心中滋味,一時無法言說。
法能長循!
這四個字,說明了法律存在的意義。
它不可能絕對正確,但它提供了一套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保持相對正確的規則。任何人都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現在這種五種具現了法家威嚴的刑具,就是要告訴孟天海——你做了錯事,需要得到懲罰。
五種刑具將孟天海包圍,每一樣都不可逃避。
孟天海,不避。
他頂著墨刑、頂著劓刑、頂著剕刑、頂著宮刑、頂著大辟之刑,走向吳病已,拳打五刑具,拳又砸傷門!
這些刑具他能夠擋下,但那種刑罰的痛苦他必須感受。刑不可避,正是八門法界的恐怖之處。
從古至今,五刑不知懲處了多少人,其上所附加的痛楚,足以崩潰一個強大修士的神魂。那一個個受刑者的軟弱,源源不斷地衝擊道身。
人們對法的敬畏,令法更加強大。法家從不避刑,從不吝威。亂局用重典!
而孟天海麵無表情。
“刑為弱者所設,豈加於大丈夫之身?”他不僅不退,更拳砸驚門:“我輩修行者,櫛風沐雨,勇猛精進。求一個‘我無敵’,何須在意身後螻蟻?”
傷門亦凶門,人遭疾病刑傷
驚門亦凶門,主驚恐、創傷、官非之事。
孟天海此時不僅身受上古五刑之罰,還有百病纏身,還有傷口不愈,更有驚悸情緒,不斷殺上心頭。
他隻是往前!
“什麼是螻蟻?”
他揮拳,拳砸八門:“自我以下皆螻蟻!眾生平等!”
他平等地俯瞰世間所有,目中當然也無法。
法的力量被引爆,法界八門齊開!
孟天海觸動所有法,身迎所有罰。
八門法界自創造以來,恐怕從未展現過如此威能。就連吳病已自己,也幾乎無法再複現。因為不可能再有這樣的對手,主動承受所有,甚至於是推動所有,讓此招臻至如此巔峰。
那澎湃如嘯海的法家力量,在高穹翻湧,彙聚成一尊獨角麒麟般的虛影。
法獸獬豸於此躍現,法的威嚴不容挑釁!
它可不是窮奇那等惡獸可比。
在這八門法界之中出現,是法對挑釁者的回應。
法無上限,法的極限在此刻是吳病已!
吳病已在絕巔,獬豸亦絕巔。
它以獨角相觸,整個世界隨它塌陷。獨角直指惡的本源,隨之降下恐怖刑罰,有烈火相灼,有霜刀相欺,但見乾坤生變,天穹亮起紫紅色的毀滅雷霆!
而吳病已,從那“開門”踏入法界中,高冠博帶,麵迎孟天海。
“法為他覺,德為自覺。但他覺之法,亦從自覺出。聖人自律而見天地矩,賢者定矩以正世人心。弱肉強食是天理,但人之所以勝天,是人以強者庇弱者,涓滴累聚,方成洪流!”
前麵這些,還是《德法三講》的內容。
後麵這些,才是他的審問——
“孟天海,你以為如何?”
“你的血河宗從何而來?”
“你憑什麼開辟大世界?”
“你的血河如何壯闊至此?”
吳病已大袖揮開,雙掌一並,彷如天地合:“若世間無螻蟻,豈有你孟天海?!”
若世間無法,黑白不分,清濁混同。萬事萬物,混沌一片!整個八門法界,就此合歸一處,徹底將孟天海填埋,結成一口腐朽的棺。
這是法家當世最強殺術,能夠橫貫歲月的【刑律之棺】。
世間萬般法,古今所有律,一個人的一生,儘在其中。
審判此人於時光,刑殺五萬四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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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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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法三講》——
編者:許希名,作者:吳病已。
出版方:天都書局
版權所有:三刑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