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能說治就一夜大治,而且潛規則總能尋到誕生的土壤。
但幾個月下來,大體也都控製在規則之內。偶有“冒犯”的,也都能及時處理了。
可謂“太虛新風”。
黃舍利背著雙手,像個大爺似的在太虛山來回閒逛,美其名曰“巡察”。
五刑塔她是不會去的,老劇太嚴肅。
刀筆軒她也不去跑,書山筆海的看著就頭疼。
天下城裡沒李一,西極台很悶,秦至臻長得也頗為一般。
神棄廟……就不必說了。
總之她前腳從最高樓過來,後腳就到了風華殿,大手一揮:“叫你們閣員出來,本閣找他談事,大事!”
風華殿的守衛歉聲道:“真不巧,我們閣員不在殿中呢。有什麼要緊事情,可以讓卑下轉告。”
“去哪了?”黃舍利問。
守衛拱手道歉:“卑下實在不知,也沒權利問。”
黃舍利倒也不會與他為難,揮揮手便走了。
“奇了怪了,人呢?鬥昭也不在,重玄遵也不在——都去殺真了?”
自薑望大鬨天京城,連殺靖天六友,又當場放出要殺異族十八真的豪言後。他們這些年輕閣員的話題,就總是繞不開妖界、虞淵、邊荒這些地方,動不動就“殺真”,聽起來跟殺豬似的。
“這些人也忒拚命!洞真之前那麼拚,洞真之後還這麼拚,那不是白洞真了嗎?”
為了趕在三十歲之前洞真,她黃某人吃了多少苦頭!
這些人怎麼都不知道勞逸結合呢?學什麼薑榆木!
黃舍利想了想,一時也逛不住,旋即打道回府。這些人太驚悚了,趕緊摟著美人喝幾杯,壓壓驚。
……
眼瞅著黃閣員的身影已經消失,風華殿守衛趕緊轉回殿內,屁顛屁顛地去報信。“殿主,我已照您的吩咐,把黃閣老哄走了!”
重玄遵正躺在一張軟榻上,隨意的披了一件薄衫,單手枕頭、翹著二郎腿,就著窗格外潑進的陽光,懶洋洋地看書。
聞言隻是在鼻子裡“嗯”了一聲。
守衛恭恭敬敬地退下,撇眼晃到了幾個字——《明山九卦》。
滿懷敬佩地離開了。
這書的名頭他是聽說過的,乃卦道經典著作,書中自言是命占祖師卜廉的親傳弟子所作,但顯然是托名。
因為書中有一句“測度鬼神,不能測國。”
國家體製可是道曆新啟以後才盛行的。你卦道也不好領先時代太多?
但這本書的價值是毋庸置疑的,被諸多卦道宗師公認為經典,啟發過不少強者。書中隻講九卦,但九卦演化萬千。
比這本書的價值更有名的,是它的晦澀難懂。
卦師們自己都出了好幾十個版本的注解,可見有多麼難讀。這麼晦澀的書也看得進去……殿主真是修行不輟,吾輩楷模!
重玄遵正認真地讀著書,太虛幻境裡有信傳來。
翻書的右手隨意一拈,自空中拈出一隻紙鶴,抖為信紙,漫不經心地瞧了一眼,是王夷吾的信。
信上寫道:“快來虞淵!”
重玄遵俊眉微蹙,有些猶豫。
第二封信又飛來,寫著——“我和計師兄都在!”
他不猶豫了,單手回了兩字——“沒空”。
繼續看書。
第三封信緊接著又飛來……
這個王夷吾,總是一段話分成好幾段發,早晚得給太虛飛鶴弄個收費提案,就按條收。
重玄遵漫不經心地想著,便看到信上寫——“秦黎聯手修築虞淵長城,修羅族都瘋了!這邊宰惡修羅的機會很多!”
重玄遵歎了一口氣,回信道——“你多少沉穩一點……也罷,我來瞧瞧。”
他從軟榻上坐起來,收起了手裡那本道裝典藏圖冊。
又好好地泡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而後太虛無距。
……
……
邊荒生死線,一邊碧海漾波,一邊黃沙漫天。
戍邊的騎隊在界線前徘徊。
載著騎兵的烏篤那高大又笨拙,沉默而堅韌,大口大口地嚼吃著刺球。
在邊荒這裡,能夠騎烏篤那的,可比騎妖馬的都要更精銳。因為他們是常年要跨過生死線,在無儘流沙裡討功勳的。
“……回來了!”騎隊最前邊有人在低呼。
以勇敢著稱的烏篤那黑駱駝,有不少都本能地撤步,帶動駝鈴叮叮地響。實在是來者身上,煞氣太重。
人們都往遠處看——
在視野的儘頭,有一襲灰衫……青衫?
一個青灰色的身影,一手提劍,一手拖著一個人,在沙地之上,拖出一條長痕。
“誰啊?”騎隊裡有人問。
“薑閣老和神使大人?”另外一個人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雖則蒼瞑已經宣布脫離牧國,列席太虛閣,但很多人還是改不了神使的稱呼。
“應該是吧!兩個人就敢深入生命禁區,最近也隻有他們了。”騎隊保持了一定的戒備,竊竊私語。
人慢慢靠近,走著的和沙地裡拖著的。
沙塵撲撲的確實是薑望,他看了一眼這群圍觀的兵油子,沒好氣地道:“愣著乾什麼?搭把手啊,你們的神使忒重!”
頓時一堆人跳下黑駱駝,急忙上去迎人,把蒼瞑抬起來,安置在駝背上。
薑望隨手撣了撣身上的沙,徑往草原走:“給我安排個帳篷,我歇一晚。另外等蒼瞑醒了跟他說一聲,明天不用來找我,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養一養身上的傷。五天之後,我們再戰邊荒。”
騎隊統領看著已經完全癱在駝背上毫無知覺的神使大人,一時都忍不住心疼……自打上個月跨過生死線,神使大人就沒有回來過,在生命禁區過的是什麼日子可想而知。都累成這樣、傷成這樣了,還隻能休息五天!
“對了。”薑望又丟出兩顆頭顱:“這兩顆真魔頭顱,帶給你們駙馬,是我送他的禮物。他要送誰,由他高興。”
晚八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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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