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既然和地獄無門有交集,他才不會送羊入虎口。
如果有機會,他不介意讓薑望感受一下痛苦。
但薑望已經變成薑閣老……
他一丁點險都不會冒。
大家還是天各一方,各自安好吧。
他選擇在遠方默默祝福!
“地獄無門當然很好,能跟仵官兄這樣的人才接觸學習,也是林某所願。”林光明長歎道:“但林某生性散漫,受不得拘束,沒有加入任何組織的想法,隻能有負仵官兄美意了!”
“不妨事,不妨事。”仵官王擺擺手,態度十分溫和,並不輕言放棄:“我這個人,最不喜強人所難。說起來我們組織也是來去自由,想接任務的接任務,不想接任務的一年到頭不見人,工作非常輕鬆……”
“不瞞仵官兄,我這個人性格很直,眼裡容不下沙子,恐怕無法跟秦廣王、卞城王那樣的惡人相處。我也不想為了錢殺人……組織我就不加了。”林光明誠懇地道:“但是仵官兄,我對你是十分敬佩的。你我一見如故,不如結為兄弟?”
“好哇!”仵官王同他一拍即合,幫同事收屍哪有幫兄弟收屍來得理所當然:“我正有此意!”
林光明舉手對天:“我這個人很重誓約,結義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仵官兄,從此以後,我拿你當親兄弟!”
“我是出了名的一諾千金。秦廣王當年拉我進組織,這麼多年,我為他鞍前馬後、出生入死。我是忠心耿耿!地獄無門差點都死絕了,我都沒有背叛他!”仵官王也慷慨激昂:“從此你在我心裡的地位,不比他低。往後餘生,你不負我,我不負你!”
“咱們敘一下年齒,也好論個長幼之序。”林光明報上了林正禮的生日:“我是道曆三**九年七月二十一日生人,仵官兄呢?”
生辰八字當然不能隨便叫人知曉,哪怕他早就已經斬斷了相關影響。至於原身姓名,倒是不那麼重要。仵官王隨口編了個道曆三**二年的生辰:“我本名叫崔棣,看來愚兄是要比你年長一點!”
林光明當即抱拳:“大哥!”
仵官王握住他的手:“好弟弟!”
林光明聲音激動:“從此以後,咱們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等等——”仵官王攔住他:“老弟什麼時候死的?”
“瞧我糊塗的!”林光明一拍額頭:“今日得遇兄長,一時得意忘形,竟忘了自己已經不是人身!我再說一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共富貴,無患難!”
“好個共富貴,無患難!”仵官王緊握他的手:“但我還要加一句,咱們要替天行道,不忘初心!”
“大哥!”
“賢弟!”
烈日之下的山林,樹影搖暖,陽光灑金。
兩位好兄弟執手相看,互相打量對方的致命弱點,久久不舍得放開。
有道是:屍龍鬼虎一相會,正道百年起風雲!
……
……
三日之期,彈指即過。
這三天的時間,薑望也不是簡單地守在山洞裡。而是鋪開見聞,以仙念顯化耳仙人、目仙人出走營地,潛遊四方,補充對虞淵的知見。
對於如何行動,嬴武已經有全盤安排。
但薑望還是要自己再斟酌一遍。
計昭南和甘長安也都如此,皆以暗湧待風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驗證這次行動的可行性。能夠為自己生命負責的,隻有每個人自己。
嬴武如約帶著冠軍小隊,來到了約定的山洞。
那一堆熄滅數日的篝火,也隨之點燃。
小小一個山洞,已然聚集了兩位頂級神臨,四尊強大真人,還有一位隨時準備衍道的頂級洞真。這是放在現世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稱得上強大的武力。
若能把他們的身份全都具現為力量,更是足以影響現世格局!
“……基本計劃就是如此。”眾人環火堆而坐,本無次序,但嬴武龍盤虎踞般地往那裡一坐,儼然便是上首。“算算時間,消息差不多在半個時辰之後就放出去了。諸位有想要反悔的——現在就得趕緊逃回長城。”
山洞裡無人說話,都到這一步了,當然不會有人再退出。
“嬴武怎麼說服你的?”薑望在潛意識海裡問重玄遵。
重玄遵波瀾不驚地回道:“他說你已經答應了,你們勢在必行。”
“……以後要離這個人遠一點,他太危險了。”薑望道。
“你不會覺得你很安全吧?”重玄遵回道。
遂無言語。
嬴武的計劃並不複雜,無非是誘敵、被圍、反圍剿——越是複雜的計劃,涉及到的變數越多,就越難成功。尤其是在這種兩族相爭的巨大戰場上。
所以作為這次行動的主導者,他反而要儘可能地簡化行動步驟,減少變數。
這個計劃的重點,在於實施者對分寸的把握。
比如虞淵長城那邊給予的壓力,是否能將修羅九君牢牢釘死在前線?
比如怎樣讓皇夜羽確定有機會,又不至於感覺到危險?
比如怎麼控製戰場,讓虞淵深處來不及傳遞情報、調動支援?
嬴武相信許妄,更相信自己,但這仍然是一次在懸崖邊上走刀尖的冒險。
在修羅族知曉秦太子行蹤的那一刻,他們就不能再回頭。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我們就進行具體的任務分配。”嬴武絕不浪費時間,直接開始指揮:“前期三步棋,追殺宗湮、逃歸長城、被皇夜羽攔截追殺,都是孤一人直麵。這個過程裡如果有什麼意外——比如貞侯未能在前線製造足夠壓力,使得超過兩位修羅君王回返;比如孤未能拿捏宗湮……你們自行離開便是。這不是你們的責任。孤當無怨。”
“你們要做的事情,是在前期如往常一般遊獵,不要讓修羅族警惕,同時要關注孤的戰場,在恰當時候完成合圍——什麼是恰當時候,孤相信大家都自有洞見。戰場上千變萬化,孤隻劃出幾個戰場,不提前安排你們的行動,以免束住諸位天驕的手腳。”
“諸位。”他環視一周:“孤的這條性命,可在你們手上。話要提前講明白,如果前期沒有漏著,卻在合圍的時候出了問題,有誰失約——這就要論責了。”
不愧是天生的王者。
他畫餅的時候讓人熱血澎湃,定矩的時候又能切實叫人感受到威嚴。
整個行動過程,計劃清晰、權責明確,且是他自己承擔最大的危險,眾人自然都不會有什麼意見。
嬴武又道:“此次行動,由王夷吾和甘長安兩人負責放哨,一個關注長城動向,一個關注虞淵深處動向。一旦出現計劃外的異常情況,就要立即通知我們。知否?”
甘長安這時倒不含糊,立即起身,行以大秦軍禮:“臣領命!”
這支陣容相當璀璨的七人隊伍聚集後,王夷吾就很少說話,此時聽得任務分配,卻將身往前:“放哨這種事情,一個人就可以了,我是應該站在正麵戰場的人。”
嬴武並不言語。
重玄遵懶散地坐在篝火前,手肘撐著膝蓋,五指虛握半拳,撐住自己的側臉。篝火不太馴服地跳躍著,火光在他英俊的側臉上遊動,令他似笑非笑的嘴角,時隱時現。
倒不知究竟是什麼態度。
“你跟修羅君王正什麼麵?我都在側麵!”計昭南冷麵如霜,拿出師兄的架子:“放你的哨去!”
王夷吾看了他一眼,終是沒說什麼,用沉默表示接受。
感謝書友“薑跑跑”成為本書盟主!是為赤心巡天第721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