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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國第一時間被封鎖了。
小小一個和國,八甲統帥冼南魁,親領神策之軍,大軍壓境。
玉京山的虛影,再一次投照在長河的源頭。
紫虛真君宗德禎,走進了位於和都的原天神至高神廟!
原天神教大祭司,倉惶地從神廟深處迎出來:“紫虛真君,何勞大駕!若有要事,飛訊即可!我當恭赴玉京山,覲見——”
“滾開!你也配跟本座說話!?”宗德禎一拂大袖,直接將這位大祭司轟飛在牆上,鮮血噴了一路,連破數十堵高牆!
白色道袍之下,是顯極威嚴的昂藏道軀,他往前一步,已經走到神廟儘處,走到那根本看不清麵容、號稱“青天之子”“最初之神”的原天神神像前。
此神像高達九十九丈,披神袍,佩神玉,繪神紋,尊貴無比,神威無儘。
宗德禎隻看了一眼,懶得抬頭。
“下來!”他對這供台上的神像道。
“掌教大人!”原天神教大祭司在廢墟之中掙紮著站起身,豐沛的神光流動在他體內,不斷修複著他的身體,試圖為他吊命。而他不顧自身安危,隻搖搖晃晃地往這邊趕來,咳著血道:“我家尊神今日神降命子,已赴朝聞道天宮聽道,卻是不在——”
宗德禎猛然一眼看去,這幾乎燦耀為神光之源的原天神教大祭司,當場氣化為虛,連祭袍一並空無!
弱者的聒噪是對強者的侮辱。
“祂既然今日不在,那就不必還在。”宗德禎有一雙紫色的眼瞳,每一縷光色,都是威嚴的凝聚,此刻神光淡漠已極:“和國今日就滅了吧。”
“嗯?”
這時那尊神像裡,響起聲音。那是澎湃如海的恢弘之聲。
朝聞道天宮裡,屬於原野的身軀,一瞬間神光流儘。隻留下空空如也的坐席“第陸”,和一些視此空席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此時的天宮,天人法相已離席,一眾求道者正在退場。
而位於和國的原天神至高神廟裡,那尊偉岸神像霎時流光如洗,煥然一新,神威臨世!
“天下永寧謂之‘和’!神話破碎,永世難昌,天馬高原,一厄永鎮。昔日景國、荊國共議於此,為天下之安,以一‘和’字鎮神原。自此和國為天馬高原門戶,原家世代流著神血!”
高大神像聲音威宏:“宗掌教今日悍然前來,闖廟殺人,一言曰滅國——是否過於專橫?問過荊國的意見嗎?天下人將如何看待?和國又有何罪?!”
宗德禎淡漠地看著這尊神像:“看來你還是能聽到的,原天神。你甚至能及時趕回來。”
“惡客登門,本尊不得不歸。”原天神的聲音道:“本來我在鎮河真君創建的朝聞道天宮旁聽,感人道之昌,喜不自勝,並不願理會塵事。蝸角之爭,實在渺小。鎮河真君放開一切修行,任人追逐,才叫大胸懷。宗德禎,你真該也去看看,看看這個世界,正在發出怎樣的聲音。爾等老而將朽,他們如日初升!”
年僅數千歲的宗德禎,被活過數萬年的原天神說老朽,不得不說,頗見諷刺。
但宗德禎隻是道:“現在回答你的問題。和國之罪,罪在——我說你有罪。”
原天神高大的神像,發出轟隆隆的怒聲:“狂妄!”
“這就狂妄了?”宗德禎道:“繼續回答你!”
“你問天下人如何看。景國作為中央帝國,向來是為天下容忍,收斂爪牙,避免現世不安。今日八甲統帥遇襲,身死天馬原,已經管不得天下人如何看!”
“你問荊國的意見?景國做事,何須問哪家意見?”
宗德禎的聲音抬起來:“荊國敢來,就給他戰爭!”
殷孝恒的死,現在還沒有一個結果。
所有不能洗清嫌疑的人,都是景國的假想敵。荊國也不例外。
當年的衛國,背後明確站著的是牧國,但也有荊國的影子。
殷孝恒一戰擊碎的,是北域霸國推開南門的美夢。
“在當今這個時代,爾竟輕言戰爭,景國擔當何在?!”原天神難以相信。
宗德禎隻是冷漠地看著祂:“原天神,本座明跟你說這些,你最好看到我景國的決心!”
“好,好,好!”原天神的神像如雷霆震動:“幾千年了,景國人行事霸道不改!才逼反了一個超脫者,今欲重演故事,使天下不安嗎?”
“你也敢跟敖舒意比?”宗德禎直接大袖一揮,轟碎了供台:“滾下來說話!”
代表著玉京山掌教的道袍,此刻飄卷如旗,高揚狂肆:“你算什麼超脫者!不過是神國破碎時,吞吸諸神殘意的畸形產物。在天馬原的演化中,得到了虛假的永恒。偽稱現世神祇!給你麵子不拆穿你,不給你麵子,你最好以長河為鏡,好好照照自己!不要忘了是誰給你機會,讓你守在這個地方!”
當初議定天馬原結局的時候,的確國家體製都未大昌。
但讓原天神看守天馬原的決議,卻也的確是在玉京山執掌者的首倡下通過——當然不是如今的宗德禎。可身為當代玉京山掌教,他傳承過往,手握權柄,有足夠的資格如此議論。
原天神的神像轟落下來,在爆耀的神光中,顯化為一尊看不清麵目的神人。
身披青衣,代表青天。眸色混沌,代表原初。
祂憤怒地往前一步:“殷孝恒身死天馬原,與我何乾!?我在朝聞道天宮旁聽,本意神降,三十六人能證。薑望法相親在,太虛道主監察,豈能有假?”
以祂的實力,並不至於對宗德禎示弱。
但宗德禎不僅僅是宗德禎,他是道門三脈之一,道門聖地的領袖!
活得越久,越是強大,越能知曉道門之強大。
尤其是原天神這般,親眼目睹許多時代興亡的存在。
諸聖時代、神話時代、仙人時代……一個個時代消亡了,一尊尊傳奇隕落了,道門還在,道門始終還屹立在那裡。始終是世間最高的山。
即便是真正的現世神祇,也要低頭!
宗德禎隻是輕輕一展袖:“原天神的意思,是殷孝恒之死,你並不知情?”
“我能知道什麼?!”怎麼說也是一直被尊為現世神祇的存在,雖然並不那麼貨真價實,但也享尊日久。原天神竟被逼出了幾分委屈來:“我也是剛從朝聞道天宮回來,剛剛得到消息,比你還慢幾分!”
宗德禎紫色的眼睛看祂一陣,祂也以混沌的眸色對視。
“冼將軍!”宗德禎忽然喊道。
和國的天空上,滾動著冼南魁的應聲:“掌教大人有何吩咐?”
宗德禎看著原天神,仍與冼南魁言語:“滅了和國,拔儘此國神廟。日落之前,我不要再看到一個原天神的信徒。妄神砌像如泥,偽信存之何益?”
轟隆隆隆!
原天神憤怒已極,一時鼓蕩喧天神力,咆哮天地,頗有決死之勢:“宗德禎,你想乾什麼!?”
宗德禎不退反進,麵對麵地抵著祂:“中央帝國八甲統帥死在天馬原,你是看守天馬原的狗!血雨下在你家門口!”
“你沒有資格什麼都不知!”
“再敢說一句不知情。”
玉京山掌教的聲音,比雷霆更有威嚴:“今日就舉玉京山而來,轟碎你的神格,殺你於此地,給殷孝恒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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