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賣的可是一個腎,”林三酒哭笑不得,“這是能隨隨便便決定的事嗎”
“怎麼不能了”小店主雖然長得乏善可陳,表情卻生動豐富,一時間滿臉都在跑眉毛“你要實在很想要齊齊全全的一對兒腎,你還可以在有點數的時候,向醫院買一個新的放回去嘛”
還可以這麼乾
“或許你可以這樣,”意老師忽然建議道,“你賣腎得5點,買一個通行證2點,不還剩3點嗎你有了通行證,就可以從牆上跑回房裡去,把醫療用品拿下來折價賣給他,如果能湊出10點,那就買下玩家知情書,再把腎贖回來。如果湊不夠10點,你大不了看完知情書後,再把它賣掉嘛。至於在醫療用品上欠的點數,可以慢慢想辦法至少你現在知道該怎麼賺點數了。”
林三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我如果賣你一個潤唇膏,你給我幾點”為了保險起見,她想先打聽打聽價格“還有注射器、眼膏”
“這麼些破東西,加一塊兒我可以給你2點,”小店主用一種跳樓血價不買拉倒的口氣說,“你快點決定”
“那贖回腎要多少”
“10點。”小店主說到這兒,還加了一句“對了,玩家知情書隻供一個人看一次,你在限定時間內看完以後它就會自動消失,記不住內容也彆怪我。想拿它換點數,是不可能的。”
得,意老師的計劃全泡湯了。林三酒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咖啡效果時間還算充足;在賣了腎、拿到玩家知情書以後,如果她趕快抓個人,或許可以用那個倒黴蛋的身體拿到足夠的點數,換一張通行證。
有了通行證,她的安全就有保證得多了。
“我要是兩個腎都沒了,會怎麼樣”她心裡已經做了決定,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東拉西扯地拖延時間任誰準備要賣腎的時候,恐怕都不會迫不及待吧。
“知情書上有,”小店主瞥了她一眼,“你打算讓我都告訴你,你就不用買知情書了是不是”
她倒是沒想過這個辦法行吧,最後一個問題。
“賣掉以後我會怎麼樣我會昏迷、虛弱之類的嗎”她真希望有人能在這時候出現,最好還得攻擊她,這樣她才能心安理得地逮住對方,把他的內臟掏出來換點數。當然,這附近一個人也沒有不光是這附近,凡是下到底層的進化者,似乎都很精,從不往彆的進化者身邊靠。
“腎的話,不會,”小店主的眼睛再次亮起來,“我都說了嘛,即做即走,當天就可以上班。”
完全是人流廣告的詞。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去。“拿走吧”她咬著後牙根,像磨盤一樣把話磨了出來,“快點,給我換一個玩家知情書”
“好的,馬上就好,”小店主高興極了,一把抄起那支精鋼框架,將短胖身體探出了櫃台。她感覺到一個長方形的東西按了上來,倏地在左側後腰上一劃,伴隨著小店主一聲“我要腎”她一轉頭,正好看見一個紅色的小東西從自己身上掉了下來,看起來簡直像個便宜的塑料玩具。當然,不會有人給自己的孩子買這種腎臟形玩具就是了。
她眨了眨眼,果然既不痛也不暈眩,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要不是看著小店主將那個變得像玩具般的腎臟握在了手裡,她真要以為自己還是什麼器官也不缺的全乎人呢。
“這就結束了知情書呢”她趕緊問道。
“是啊,很簡單吧我都說了,拿腎是幾乎沒有後遺症的。”小店主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手中腎臟,似乎對它的形態很滿意活像林三酒有可能在體內埋一個假腎來騙他似的。“噢,我這就給你拿知情書。”一邊說,他一邊有幾分辛苦地在雪白櫃台後蹲下去,“嘩啦”一聲打開了櫃門,在裡頭翻找起來。他好像把頭都伸進了櫃台裡,跟林三酒說話時聲音悶悶的。
“這種方式減輕了遊戲的血腥感,讓狩獵人類也變得像玩桌遊棋牌一樣輕鬆愉快了。假如說,我是說假如,還有進化者做不到對他人不擇手段的話,那這種遊戲般的體驗,也更容易讓他們進入角色,讓他們該乾什麼乾什麼。”
林三酒的麵色突然和櫃台一樣白了。在她猛地朝它衝了過去的同時,“商店”也急速後退了幾步,恰好在她一臂距離之外。
“有的時候,我在想,我們進化者真就是像奴隸一樣,用血肉生命鑄建起了一個個末日世界你說對吧謝謝你的腎啦。”
這是她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當她飛快地往回衝了兩條路的時候,發現牆上的地圖早已經和那家商店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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