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蹬蹬走進去,一路上拿著西餅托盤的客人都急匆匆地給她讓開了道,活像命都搭在上頭似的這是一種類似生物本能的反應,彆看都是現代人,動物直覺還是有的。她自己倒是渾然不覺,伸手打開櫃門,看了看。剛才吃下去的新品是個蛋糕,她記得新品試吃是不花錢的;所以這些肉鬆包啊,紅豆麵包啊,都不能吃,唯獨這種蛋糕可以。
她覺得自己對現代社會的生活所保留下來的記憶還是很靠得住的。她張開手,一把抓起了好幾塊新品蛋糕,轉頭往外走,一邊往嘴裡塞一邊對那大姐含糊地說“謝謝啊”
直到走出去了老遠,她好像還隱約聽見那大姐在後頭叫了一聲“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好像有人嚷嚷了幾句什麼追她之類的話,隻不過就算林三酒是隨便逛逛的速度,在普通人眼裡也稱得上是眨眼沒了;她沒兩分鐘就逛到了商場另一頭,尋摸著找到化妝品專櫃,往皮凳子上一坐“麻煩,我想試用個化妝品。”
“好的,”ba笑眯眯地一轉身,看見她就愣住了。
我長得不像個會化妝的女人嗎林三酒有點疑惑。
“您想想買什麼”
“我先不買,我試試,”林三酒撒了個白色的謊言,“好用我再買。”
“那、那您要試什麼”
“你給我來一套全的。”她其實也忘了化妝都有什麼步驟了。
ba舌頭打了一會兒結,垂著眼皮不敢看她,拿粉底時手指發顫,瓶蓋掉了三次都被林三酒以閃電般的手速給從半空中抓住了。其實仔細想一想,ba這模樣也不算意外她畢竟是刀口舔血、出生入死了十幾年的進化者,從本質上來說,她和普通人已經是生存鏈條上的兩個層麵的物種了。一般的進化者見到人偶師時,不也是這個反應嗎看來這ba恰好天生對力量敏感,要是進化了,很有前途啊。
ba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如何,哆哆嗦嗦,眼裡含淚地給她上完了妝,緊張得連鏡子也忘了要遞給她,說“化、化完了很好看,很適合你。”
那就行。林三酒看她這模樣,大概也絕對鼓不起勇氣問自己要不要買東西了,當下也不客氣,站起身就走那ba鬆了一大口氣,整個人都趴在了櫃台上,卻冷不防她又折了回來,差點叫了一聲。“這附近有沒有替人找房子的叫什麼來著唔,中介對,房子中介。”
“房產中介”ba趕緊說,“從這邊門出去右轉就有。”
太好了。
林三酒繼續騰騰地走,不過幾分鐘就進了房產中介的小門店裡,喊了一聲“我要租房。”
一個年輕男人從電腦後抬起頭,剛一看清她,差點將手裡的杯子給扔了。他總算記得職務所在,抹了一把臉,趕緊堆著笑站起來,“姐,要找什麼樣的”
她特地去畫了個妝,就是想要讓自己瞧著更像個社會人,順便還能遮掩一下渾身的凶氣,看來有用。林三酒對房子沒有要求,對稱呼卻有,皺起眉頭說“不要叫我姐。有什麼房子馬上能看的嗎我現在就去看房。”
事實又一次證明,她的記憶很可靠;因為那中介果然一點也沒生疑,匆匆抓了幾串鑰匙,陪著笑臉帶她去了一個附近的小區。等一連悶不吭聲地看完了幾套房子以後,林三酒隨中介下了樓,也不走,站在門口跟他說“拜拜。”
“啊”他也愣了,“您看的不好我這兒還有,您留一個電話”
林三酒沉默地望著他。
中介泄了底氣。“那您往哪兒走啊”
“我就住這。”
“哦哦,您是想換房”
“拜拜。”
她發現現代社會的人,告彆時常說的是“拜拜”,很輕鬆、很隨意,大概是從沒有憂愁過下一次見麵會是何時何地。這麼輕佻的兩個字,她說起來倒有點不適應了但總不能珍而重之地說一聲“有緣再會”吧
將那個一臉懵的中介打發走,林三酒轉身上了樓,來到了她剛剛才看過的那一套空房前。她把手放在門鎖上,少一使勁,再拿下來的時候,門鎖、把手就都被她給硬生生一塊拔下來了。脆弱得和雞胸骨一樣。
現在,在有人搬進來以前,這套房就暫時歸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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