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有意思,這十幾個人明明隻是各家電視台、報紙雜誌、廣告公司的持有人,但是大多數都膽氣壯得驚人哪怕是被不明身份的綁匪給抓住了,還能恐嚇警告綁匪們小心後果。尤其是當這十幾個人都被聚集在廠房裡之後,這份膽氣更是翻了番;大家都是這附近幾個城市裡的同行,在認出彼此的身份以後,麵對僅有二人的綁匪,他們就差沒有成立一個人質同盟了,底氣硬得當時林三酒都頭疼。
不過,這種態度在十幾個小時之後,可就不一樣了。兩個綁匪以行動表達得很清楚他們不在乎人質死活。
“來,你知道要乾什麼的,”林三酒將手機拿到那男人麵前,對著那一張滿是汗水、眼淚和口涎的臉,輕聲說道“我解釋過的,你還記得嗎”
那男人使勁點頭。
“不該說的話,不會說的吧”林三酒求證道。
那男人使勁搖頭。
“我來給他上個保險。”河歡笑著說,從後腰掏出了一把槍,抵在了那男人太陽穴上,那男人登時發出了嗚咽聲。
這個世界裡不僅禁槍,還禁氣槍、水槍、仿真玩具槍和彈弓連射箭運動用的複合弓,都必須由專業體育院校按運動員人頭數進行申請購買,每個月還有監管方進行庫存點查。了解情況之後,林三酒隻好在進門前用描述的力量仿製出來了一把假槍,有限時間內,用來嚇唬普通人是足夠了。
麵部識彆順利地認出了主人麵無人色的臉,說明手機確實是他的。在二人監視下,那胖男人示意林三酒撥出了一個電話。
“喂,張總”那一頭,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胖男人鬆垮的嘴唇不住顫抖,一時卻說不出話。電話裡繼續問道“張總,您去哪兒了啊這大半夜的,我們找您一天”
河歡將手槍頂得緊了一些。
“你彆說了你聽我說”這位張總突然爆發出來,喝道“明天開始,所有交通廣告和銀幕廣告全部撤掉,換上你給我拿個紙記下來,換上這一段話。”
林三酒無聲地給張總鼓了鼓掌,從地上撿起了一張紙,讓他一行行讀給電話裡聽。紙上寫著一段她要傳達給其他進化者的話,早在白天時,就給他們看過了。
“這是什麼張總,您說要全撤掉,這怎麼行”
“少他媽廢話,記下來了沒有”張總的火氣似乎全衝著屬下去了,“有什麼後果我來擔著,但你要是不乾,你明天就走人”
掛了電話之後,林三酒將它直接卡片化了,笑著說“做你下屬還真辛苦啊,張總。”
有了開頭的第一個,接下來也就輕鬆多了。期間自然少不了哀求抗拒和試圖講理的人,但是在林三酒徒手砸碎了一塊鋼板之後,大家都忽然乖了不僅按照要求放上了廣告,還主動指導自己的下屬一定要儘快、全麵、高效地開展工作,爭取完成兩日內將所有廣告、宣傳都替換下來的指標林三酒自己都聽得有點兒閉不上嘴了。
給他們喂了一點麵包和水之後,兩個喪心病狂的不法分子甚至還讓他們輪流上了廁所,這才將他們重新捆好,離開了工廠。河歡的計劃簡單、直接卻謹慎每天都讓這些負責人們打一兩個電話,讓他們的同事家人不至於報警,同時也能保證廣告能順利投放等廣告換出來一陣子,再放人。
至於放回去之後敢不敢撤銷廣告,就全看他們倆這幾天的表現了。
“這回鬨的動靜可就大了,”走在路上時,河歡在夜色中一笑,“我們兩個的存在應該藏不住了。不過,我想他們也不會相信什麼進化者之類的事”
林三酒心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那可未必,”她輕輕地說,想起了吳倫的手機通話記錄。“我要去找吳倫談一談。”
她沒有說謊,她晚上在吳倫手機裡找的確實是電話號碼。
吳倫在6月10號淩晨,也就是剛剛從腦震蕩中恢複過來的時候,一直到當天下午這段時間裡,她隻撥出去了一個電話就是打給林三酒的。
除此之外,吳倫既沒有給媽媽打電話,也沒有跟她的組長聯係。然而她第二天卻順理成章地沒有去上班,她的組長也沒有打電話過來問。
林三酒生怕自己看漏了,但是事實非常清楚本該出現的電話號碼和短信記錄,一個也沒出現。通話記錄中,除了她之外,也沒有任何一個號碼是這幾天來反複出現的,就好像吳倫聯係的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出了車禍之後,為什麼隻告訴林三酒一個人她的組長為什麼會對曠工默不作聲
所謂“車禍”的那一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在二人即將分手時,林三酒對河歡囑咐道,“你負責盯著工廠,我今晚就去找她。”
“其實你大可不必,”河歡將雙手插進褲兜裡,麵色冷靜“隻要我們主動離開,她能上哪找你對她而言,我們就徹底消失了。”
話是這麼說,但林三酒總是狠不下這個心。她與吳倫相識時間不長,卻已經記住了這個姑娘給她煮麵、讓她陪著去逛博物館、和她一起貼廣告時的種種細節要她轉頭就斬斷這份聯係,她做不到。
等她再度回到吳倫家的時候,林三酒意識到自己來晚了一步。
門沒有鎖,一推就開。
東西都被翻得亂七八糟,房子空了一半,桌上留了一張字跡倉促的紙條。
“我有急事連夜回老家了,不用找我,以後再見吧”紙條上隻有這一句話。
自那以後,吳倫的號碼就被永久性地撤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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