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沒有挨上屍體,一股爆破時迸發的氣流就猛地在空氣裡炸開了原本破碎的衣服下,皮膚、血肉和內臟都跳躍著翻開了,綻開一層層血紅,仿佛一朵往深處盛開的鮮紅之花。
她被濺了一頭一臉的血,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女越又狠狠拍了幾掌,直到那屍體看起來簡直比丸青戈更像是遭到了一場爆炸,這才住了手。隻是其他三具死屍完完整整,差彆不免過大了;為了免得招人懷疑,再加上她拍得很痛快,乾脆將每一具屍體都拍成了爛肉花,這才胡亂找了件替換衣服,把自己的頭臉抹乾淨了。
整個過程裡,韓歲平連一聲大氣也不敢喘。
“那、那個,”等女越停下手好一會兒以後,他才小聲提醒說“前麵有軍車和救護車要過來了你先躲一躲”
女越匆匆探了一下丸青戈的呼吸,見他仍然頑強地攥住了最後一口氣不放,這才趕緊將那具穿著他衣服的死屍塞進了汽車裡。她臨時靈機一動,隻塞進去了雙腿,將屍體擺成了一個往外爬出了一半的姿勢,這才急忙衝進了檢查站裡,四下一看唯一一個能容下她的藏身之處,竟隻有桌子底下。
“快藏好,”韓歲平叫道,“車子開近了”
她急忙撲下去,這一下除了前方椅子腿什麼也看不見了,隻能聽韓歲平給她描述。
“來了,他們到了,”伴隨著屋外響起的汽車引擎聲,他在耳機裡說“都是全副武裝的救護車上有人下來了,開始檢查屍體了。”
穿著皮靴的腳步聲很快就分散開,占據了整個檢查站的四周。有人喝了一聲“分隊巡邏搜索,他肯定有同夥”;很快,檢查站的門被撞開了,兩雙腳匆匆走了進來桌子底下這種開玩笑一樣的地方,肯定掃一眼就會被發現了。
正當女越緊緊縮入桌下深處,已經準備好一有人彎腰下來就實施突襲的時候,一雙腿忽然直衝著桌子走過來,腿主人還“誒”了一聲。
“怎麼了”另一個人問道。
“你看,這個監視畫麵被停住了,”桌子前麵很快就被兩雙腿給堵住了,卻沒有一個人彎腰下來看,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桌子上方。女越剛才看見桌子上是幾麵監視屏幕。“應該是他們出事前按的暫停。這個,應該就是同夥吧”
另一個人大概看得入神,連槍都垂了下來,一根漆黑槍管落進了女越的視野裡。“對啊,咱們趕緊彙報。”
“是我放的畫麵,”韓歲平小聲在她耳機裡說,“我隻能想到這一個吸引他們注意力,不讓他們往桌下看的辦法了”
這不是很好嗎他聽著卻很心虛。
“時間來不及動手腳,我隻能用攝像頭拍到你時的那一副真實畫麵”他越說聲音越小,“不過你放心大部分臉都看不到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女越歎了一口氣。
負責小隊指揮的人站在外頭,正在大聲吩咐眾人清理封路,看來是不打算再放行車輛了“看來一次還炸不死他,真是和蟑螂一樣。早知道就加大炸藥的分量了平白送了我們三條人命。”在有人推動車子時,他這樣罵了一句。
女越的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皮膚裡。
“把這幾個弟兄抬走,”他又下令道,“這都是和犯罪分子同歸於儘的英雄。”
她一聲不出地坐在桌下。女越個子小,縮成一團時更不起眼;她瞧著那負責人進來看過屏幕畫麵,又走出去鎖上了門,直到房間裡靜下來,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沒有被人發現。
“丸大哥已經被送上救護車了,”韓歲平繼續說道,“他們果然以為他是自己人”
救護車上就有一係列急救措施,丸青戈那樣堅韌的一個人,肯定能撐到醫院的。女越重重鬆了一口氣,渾身都癱軟了下來但是,她還遠遠不到可以放鬆的時候。
如今第一道檢查關卡封閉了,不會再有人進入基地;彆說弄不到車,她就算能弄到車,也會遭受懷疑。這也就意味著,她隻有一個辦法了跟著軍車和救護車一起,駛進基地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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