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隻好這樣了,”她歎了口氣,“我們先跟餘淵說說吧,他恐怕也以為我們要回exod呢……”
禮包忽然微微地歪了歪頭,好像想到了什麼事似的。林三酒正要問,卻見他神色一振,說“姐姐,前麵那個,是……”
林三酒激靈一下,順著他指的方向轉頭一看,果不其然,看見了人群裡一張熟悉的臉——或者說,熟悉的偽裝——才剛剛隨著人流一起,從昏黑山林裡走出來。
每個偽裝道具都是她買回來的,她又是看著朋友們一一把道具戴上的,此刻隻皺眉想了一想,就把那個絡腮胡子所對應的人給想起來了“是皮娜!她果然離得不遠,你說對了。”
以皮娜的觀察力來說,她也早一步就看見了林三酒二人;等一走近了,皮娜就壓著激動的聲氣,低低地說“你們沒事!這個……這個是季山青嗎?換了一張臉?”
禮包點了點頭。
“不止是我們兩個,我們剛才還看見餘淵了。”林三酒說道,“他說跟你走散了,我們還擔心你來著呢。”
皮娜的眼睛登時亮了。
“你們見到他了?”她又驚喜,又有幾分不可思議似的,“他真的出來了?”
林三酒倒是被她給弄得一怔。“是啊,就在剛才……看樣子他是比你先出來的。”
“比我先出來?”皮娜好像沒想到自己會聽見這一句話,皺起了眉頭“他把東西給我之後,跟我說讓我先走,他在後麵跟著我。我換了臉之後,不敢等他,馬上就往前走了。後來看見‘人偶師’的時候,我回頭找他,發現他沒跟在我後麵,我簡直……原來隻是走散了!”
看她的樣子,好像馬上就要因為如釋重負地掉眼淚了似的。
她拍了拍胸口——這個有點女性化的動作,出現在一個絡腮胡的身上,有幾分格格不入。“那時他把王子與乞丐給了我,可以說是救了我一命,要知道,雖然我當時一直捂著臉,可也有好幾個人都在往我身上看,好像懷疑我了……”
皮娜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頓,好像要說什麼,聲音又卡在了嗓子裡。
“怎麼了?”季山青問道。
皮娜目光直直地看著他,說“沒有什麼啊。”
“你剛才說,當時有人懷疑你了。”林三酒提醒她,說“然後呢?”
“然後我換過了臉,他們看見了我的新麵孔,就沒有再對我緊咬不放了。”皮娜解釋道,“餘淵早就換過臉了,所以沒人懷疑他,他就跟在我後麵,我當時挺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被人群給擠散了。”
季山青點了點頭,也跟林三酒一起慶幸了一會兒他們都沒事,隨即說“我們現在正在分頭找人呢……”
皮娜一向是很有自覺性的。“那我也去,”她趕緊說,“我一直在擔心大巫女呢!”
“嗯,找到人以後,我們還是——”
林三酒這句話才開了一個頭,就感覺手腕上忽然微微一緊,被禮包給用指甲掐了一下。她後半句話連一刻停頓也沒有,就變成了“……小心點兒的好。”
同樣,在皮娜離開之前,禮包也給了她一個聯絡器。
“怎麼回事?”
等皮娜的影子看不見了以後,林三酒皺起了眉毛。“為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
在回答之前,禮包四下看了看。這周圍儘是慌裡慌張,忙著打聽哪裡能上船、哪裡能安全離開的進化者;加上光線都被不遠處的山林給吞沒了一大半,實在很難想象,他究竟能看出什麼來。
“姐姐,我們不能說我們不打算聚頭了。”他壓低了聲音,低得每個字都像是一陣煙霧似的幻覺,從林三酒的神經末梢上漂浮了過去。“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要說,我們的目的是找到了所有人之後,一起回exod上去,與留在那兒的同伴彙合。”
exod上還哪有什麼同伴了?
唯一一個鳳歡顏,也早就被放回她家裡去了——林三酒抬起眉毛,問道“為什麼?你難道是不放心皮娜嗎?”
“是,也不是。”禮包與她一起走在明暗交錯的影子裡,也不再找人了。“皮娜本身我覺得沒有問題……但是我懷疑,就在剛才,認知平衡才是幸福生活的關鍵能力在她身上生效了一次。”
林三酒一愣。
“毛斯出現時,他用的那一個能力?”她感覺自己思緒都跟不上了,問道“什麼意思?為什麼?皮娜又不是一個虛假的人……等等,難道我們以前從沒有認識過一個叫皮娜的人?”
“不,”禮包苦笑了一聲,說“姐姐,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這附近沒有梟西厄斯的投影,對不對?那麼,能夠在皮娜身上用出這個能力……這就代表,我們附近存在著一個身體管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