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活?“洪水”,和大洪水是一回事嗎?但大洪水不會死人吧?隻是讓傳送徹底無序——
林三酒好像忽然被“無序”二字給紮透了心臟;她的思緒轉了一半,就中斷了,自然也沒能發問。
女媧似乎也沒打算讓她有提問的餘地。
“你一定有很多迷惑吧?沒關係,讓我們從一個最現實,最基礎的地方入手好了。”她鼓勵似的問道,“我問你,‘瓷片’,你還有麼?”
林三酒萬沒料到她竟會從女媧口中聽見瓷片二字,幾乎茫然無措起來了“瓷片?我不知道你——等等,我確實有一些瓷片,但和你說的是同一個東西嗎?”
“拿出來。”
即使不解,林三酒依然聽話地將瓷片解除了卡片化。說來好笑,大概她這一生,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順從過。
坐在這兒的,隻是一具皮囊;女媧牽一下線,她便動一下——除此之外,世間並沒有什麼能讓她鼓起力氣的事了。
“你還記得你原本做了一半,就停下來的事嗎?”
林三酒盯著地上一小袋瓷片,神色空空地想了一會兒。
“那時候……梟西厄斯還沒死。我一直在用它升級能力打磨劑……最後一次,是在我開啟空間跨越之前不久的事。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升級能力打磨劑了。”
一邊說,她一邊叫出了能力打磨劑。
在連續用了幾次瓷片以後,如今能力打磨劑的形態,幾乎難以用語言描述就像是吞掉了一小片空間,使周邊空間因此而深陷、折疊起來了,拿在手裡時,甚至令人不敢仔細看自己的手。
要再用瓷片研磨一次?女媧是這個意思吧。
林三酒一邊想,一邊將瓷片放入了口中。
她早已隱隱猜到,隻需再來一次,能力打磨劑就會完完全全呈現出它真正的模樣了;這也是當初她暫時將這件事放下的原因——那時梟西厄斯還在,並不是一個仔細琢磨它的好時候。
從折疊的空間皺褶裡,慢慢地浮起了光。
最初隻是一點點散碎的,閃爍的,像是霧氣裡漂浮著的一把銀亮細粉;她想起當年那一個從任楠身上找來的能力打磨劑,總被她拿來照亮,在種種昏黑冒險裡,灑下同樣銀亮的光。
如今去除“石殼”的能力打磨劑,似乎快要恢複成當初模樣了;銀光在她手上漂遊浮動起來,氤氳而起。就好像……
就好像在昏沉黑暗、透不過氣的天地之間,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入口。
無數細小的精靈的歌唱,綻生了手中的一團銀光。若是將目光與心神一起沉進去,她好像能夠看見形貌奇異的雪白飛鳥,被白月半擁的天空之城,巨大如神明一般的人影……走進去,就能忘記這一具肉體上的傷疤,就能觸碰到宇宙之上,最廣闊奇妙的世界。
“很好,看起來它已經與你的能力產生了呼應與共振。”
女媧的聲音令林三酒激靈一下回過了神。
她掃了一眼手中氤氳漂浮著、繼續慢慢打開的世界入口,愣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它之所以是這個模樣……是因為我?”
“對。世界之上的世界,究竟存不存在,我也不知道。”
女媧說到這兒,靜了一靜。
“不過,我即將引導你走上的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與‘世界之上的世界’或許並非全無關係。”她輕輕吐了口氣,說“這是命運,還是kara……連我也分辨不清。”
女媧朝林三酒張開了一隻手,仿佛是一種示意。
“扁平世界的打磨……你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