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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對麵的男人還在得意介紹著自己堪稱完美的計劃,要以黑暗掩埋一切真相。
但陸晴舟怒從心頭起,隻想砸爛對方的腦袋,拎著他的衣領質問他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煞神在地底
如果隻是特工局,陸晴舟絕不會多過問一句。
相反,他還會搬把椅子倒一杯酒,很樂意和對方一起看一出滑稽喜劇,以特工局的死亡來取樂。
但是現在商南明和祈行夜,在地底。
上帝創造世界,以法則約束眾生。
可那兩位,是遠高於上帝的變數,瘋子,調查局的定海神針
就算拋開商南明和祈行夜本身實力不談,光說商南明的身份調查局唯一一位全權特殊長官,出使a國,死在華府。
真的會有人不知道那將引發怎樣的海嘯嗎
稍微想想,都是一場噩夢。
陸晴舟頓時覺得難以呼吸。
他煩躁的抬手拽開領帶,嚴厲道“撤回立刻撤回你的命令。你在地下放了多少汙染物立刻讓人去收回來”
那語氣不像是對同級彆的同僚,倒像是對做錯事的下屬。
上位者的威嚴冰冷。
金發男人驚愕,剛剛的得意被打斷,一時有些發懵。
“來,來不及了,陸。”
他被陸晴舟的語氣駭到,下意識回答“泄露的汙染物是銜尾蛇延伸品,為了掩蓋它,我就讓實驗室乾脆把所有要處理的失敗汙染物,全都扔到了地底。”
金發男人“你知道的,陸,汙染物本就很難掌控,在實驗室裡時都是要鎖在拘束箱裡的。一旦放出來”
就像放歸海洋的魚。
彆想再找回來。
金發男人的計劃確實完美如果不是剛好倒黴的撞在商南明槍口上。
大量的汙染物足夠將地底攪成一團,特工局在現場的那些不知情的特工,注定全軍覆沒,不會有一個人能攜帶著秘密逃回來。
掩蓋秘密最有效的方式,要麼讓秘密永不被他人得知,要麼,所有知情者死。
永不見天日。
金發男人就沒打算讓特工局活著回來,自然沒有留退路。
現在反而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連他自己也沒辦法叫停。
陸晴舟壓住瘋狂跳動的太陽穴,長呼一口氣試圖壓下將要噴湧而出的怒火。
他很想問一問金發男人,是活夠了嗎覺得尋常的死亡不夠刺激
要不然怎麼會專門跑到商南明麵前去找死
他躲都來不及躲的一群人,恨不得把自己深深藏起來永不被找到,對方竟然轉頭就主動送
陸晴舟“你他你找死不要帶上我”
“陸”
金發男人茫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陸晴舟已經掛斷了電話,不給他詢問的機會。
在詢問始作俑者無果之後,陸晴舟立刻給遠洋控股集團的人打電話,從上到下聯係了個遍,試圖尋找能夠中途叫停這一切的人。
但最後,當找到汙染物泄露的實驗室的負責人時,對方卻慘笑。
“不可能的,先生。”
負責人“沒有人能從那種浩劫裡活下來。甚至不止是地鐵站的那些特工,還有所有在地底的生物,就連老鼠也彆想逃過。”
“上帝啊我到底都做了什麼。我是魔鬼,是魔鬼啊啊”
負責人又哭又笑,狀若癲狂。
陸晴舟煩躁掛斷電話,心中瘋狂湧動著破壞欲,想要打砸手邊所有能夠得到的東西。
他粗聲大口喘著氣,努力讓自己克製情緒,用最快速度鎮定下來,重新思考解決的辦法。
“去地鐵站。”
陸晴舟麵若冰霜“商南明要是死了,徹底惹怒調查局,那位先生不會讓我繼續活下去。”
他並不介意商南明死亡,相反,如果商南明死了,調查局的危險程度立即就可以下降,他樂見其成。
前提是,不會牽連到他身上。
“如果注定要死,那我想親眼注視著我的死亡降臨。”
他揚了揚下頷,聲線冰冷“開車。”
車內眾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越是想要趕時間,堵車就越嚴峻,一步都動不了。
司機硬著頭皮“陸先生,您看這”
這種路況,沒兩個小時彆想到地鐵站。
但陸晴舟已經等不起了。
他迅速抬頭向路邊的寫字樓群看去,問下屬“哪棟大廈樓頂有停機坪給我聯係大廈的持有者,給我把直升機調過來”
等
一分鐘都不能等
陸晴舟果斷下車,大步流星走向旁邊大廈,下屬和安保們連忙追上去,緊隨其後。
直升機很快略過華府上空,向地鐵公園站附近而去。
陸晴舟心急如焚,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催促飛行員加速,再加速。
飛行員無奈“boss,這已經是這個機型這個高度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再快就要出問題的。”
陸晴舟恨不得用自己賬戶裡的幾億美金,換取瞬間移動的能力,立刻出現在現場。
等他終於抵達後,他安插在特工局內的人,卻遞回來一條他絕對不想看到的情報。
地鐵站下麵,祈行夜失聯了。
調查局確實已經抵達,此事是由調查局外交長官嬴大洲牽的線,地鐵站一出事,調查局立刻要求華府共享數據信息,並很快爭取到了合作的機會。
嬴大洲卓絕的能力,使得商南明一行人沒浪費多一秒鐘,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地鐵站,與負責現場的特工局人員彙合。
而負責此次案件的,是特工局那位聲名在外的應急司司長,洛克菲利普斯。
陸晴舟見過這位菲利普斯司長幾次,更多的,是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的他的傳聞。
應急司。
一個極為特殊的部門。
就如醫院的急診,所有突發的疑難雜症都可以經由這裡。
對所有汙染案件,應急司都有插手和接管現場的權利,擁有現場調度權,指揮權,臨時任免權
這個並沒有具體職責劃分的部門,才是權限最大的地方。
而作為應急司的司長,洛克菲利普斯絕對不是特工局那些普通的酒囊飯袋。
菲利普斯是個瘋子,變態,為了他自己的權利野心,他能把他媽媽送進汙染物的嘴巴裡。用家人的性命當做權利的墊腳石,就連自己的命也毫不在乎的可以填進去這種人,對自己都狠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認識的fbi高層曾經在酒後向陸晴舟抱怨,帶著恐懼說如果有可能,絕對,絕對不要接近菲利普斯這種家夥。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變成他的工具,被他利用至死。
說完這話不到一周,那位高層的死訊傳來。
陸晴舟聽說,他是自殺。
隻不過背後中了十三槍,被打成了篩子的自殺。
十三。
告密者。
猶大告密,害死耶穌。
以十三之數死亡。
無聲的警告。
從那時起,陸晴舟就對洛克菲利普斯,忌憚非常。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討厭的兩個人,竟然共同指揮起了同一個案件
更要命的是,祈行夜還是和菲利普斯一起失聯的
兩人一起進入地下隧道,深入老巢。
隻留了個商南明在地鐵站下麵。
聽到特工局的人實時傳回來的局勢,陸晴舟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突直跳,血壓直線上升,血管隨時可能爆開。
調查局的防守之嚴密,讓陸晴舟難以獲得其內部情報。
但僅僅隻是以這幾次與商南明交鋒的經曆來看,他也可以大致猜得出商南明其人,是怎樣的強大,冷酷,理智。
以及重視祈行夜。
如果是商南明和菲利普斯一起失聯,陸晴舟可能都覺得沒那麼棘手。
可偏偏,最可怕的局麵出現了。
祈行夜帶走了特工局的指揮官,使得現場隻剩唯一一位,因為丟失搭檔而滿腔怒火的特殊長官。
當理智到極致的人憤怒,那將化作連惡魔也會逃離的地獄。
陸晴舟按住太陽穴,坐在地鐵站街對麵的長椅上,滿眼疲憊。
局麵已經可怕到他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陸先生,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下屬躬身,低聲詢問“需要我準備飛機嗎”逃離災難將要降臨的華府。
陸晴舟隻倦怠的擺了擺手。
苦笑。
逃往哪逃
如果商南明真的死了,或是因為祈行夜之死而陷入瘋狂,那他陸晴舟一定會被當做祭品殉了。
如那位先生所說,他不需要一個接連失敗的廢物下屬。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但我能告訴你一句話。”
陸晴舟長長歎氣“當做是忠告吧。下次談生意之前,一定要先算算共事者的八字,與你合不合得來。”
“不然,雷劈他,容易劈死你啊。”
下屬“啊”
陸晴舟抬頭,看向街對麵的地鐵站,眼神複雜。
半晌,他終於做出艱難的決定,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平整西裝上不存在的皺褶,徑直走向地鐵站。
下屬大驚失色“陸先生調查局和特工局的人都在那裡。”
陸晴舟沉眸,輕聲喃喃“我知道”
如果有的選,相信他他絕對不願意靠近商南明所在地。
地鐵站外,已經被特工局的特工們圍住,一輛輛巨大厚重的特種車輛停放,警戒線製止眾人好奇目光。
一片警戒的森嚴。
但就在警戒線外,卻有一個白色半長發的男人,頭戴貝雷帽,穿一件土氣夾克外套,弓著腰顫顫巍巍,腋下還夾著一遝報紙,像上了年紀的老人。
他靠近警戒線,似乎是要坐地鐵,還不知道地鐵站發生的變動,艱難挪動著腳步就要跨進去。
特工趕緊過來製止。
老人頓時被激怒,指著地鐵站含混的說著什麼,似乎在疑惑,在不滿。
雖然老人的帽簷壓得極低,看不清臉,但他抖得像風中殘燭,稍微一碰就能熄滅的脆弱模樣,也讓特工們束手無策,不敢強硬驅離。
彆倒地死在這。
一番好說歹說,解釋了不少地鐵站發生的事情,特工覺得自己嘴皮子都磨破了,老人依舊執拗上前,不依不饒。
忽然間,特工的耳麥裡有聲音響起。
是來自於地下站台的指揮官頻道,向所有特工下達的命令。
應急司司長洛克菲利普斯,以及調查局公民顧問祈行夜,處於失聯狀態。
現場所有指揮,交由調查局特殊長官商南明。
特工驚愕,但還是表情嚴肅應是。
等他再回頭想要把那老人勸走時,卻發現人已經消失了,不由驚訝“誒人呢”
他向四周望去,卻沒能在人群中看到老人的身影。
像幽魂,出現又消失。
帽子被摘下來,上了年紀的麂皮夾克也被脫下來,連同腋下夾著的報紙,也被一股腦塞進了黑色公文包裡。
男人抬手扯下束發皮筋,晃了晃,白色半長發頓時散落肩上。
晨光中,像教堂壁畫上的天使,仿佛是白金色的聖潔。
脫下夾克後,隻穿一身白顯露出窄腰長腿好身材的男人腳步輕快,絲毫不見剛剛的步履蹣跚,反倒像繼承家族財團的公子哥,年輕俊美的麵容吸引來不少過路人的側目。
男人唇角勾起笑意,歪了歪頭,輕快的向看向他的女孩眨眨眼。
頓時惹起一片驚呼。
他在公園旁的長椅處停下,隨手將公文包放在長椅上坐下,然後從公文包裡拎出一件完整包裹在防塵袋裡的西裝。
正打算更換,長椅的另一邊,忽然有人坐下。
感受到身後變化的男人一僵,立刻就要起身離開。
卻被那人伸手,不輕不重搭在了肩膀上。
“這麼著急走你們祈老板,不是還在地底嗎不等等他”
那人輕笑,帶著掌控一切的漫不經心。
男人瞳孔緊縮。
但他回頭時,還是堆上了滿臉驚訝又不好意思的笑容,操著口音純正的華府腔英語,遺憾表示自己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還要趕時間離開。
說著,他就打算強行起身脫離。
下一秒,眼前的陽光忽然被遮住。
他抬頭,就見幾個身形彪悍結實的安保沉默圍住,每一個人的黑西裝外套下都鼓起一個大包,明顯是攜帶重型槍械的痕跡。
“哢嚓。”
槍上膛的聲音,毫不避諱的在身後響起。明晃晃的警告。
男人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在他身後,那人咬著磁性的聲線低低笑出聲“雲翳清,大名鼎鼎的雲省傭兵隊長,誰不認識你呢雲隊長。”
“抱歉,是我笑得太大聲了嗎雲隊長剛剛的表演還是很精彩的,如果沒見過你的照片,或許真的會被騙過去,也未嘗可知。”
雲翳清被一口叫破了身份,確認對方一定是知道自己甚至了解自己與祈行夜關係的存在,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無奈歎氣。
看,就說祈老板能氣死他就算祈老板不在這裡,都能坑他一把。
安保沉默上前,將雲翳清的公文包拿走,又上手搜身,將他貼身攜帶的槍械匕首等拿走。
雲翳清抬手示意自己不準備反抗,然後慢慢轉身,向身後看去。
下一秒,他微微睜大了眼眸。
坐在長椅另一端的年輕男人一襲定製昂貴的西裝,一雙長腿交疊,手工皮鞋不染纖塵,他抬手搭在長椅上,坐姿悠閒,看不出任何的緊繃或焦躁。
隻是本應該梳得整齊攏向腦後的發絲,有幾分淩亂,散落額前,投下的陰影覆蓋了眉眼,讓那俊美麵容顯出一絲低沉危險。
像是本應該在深夜捕食的狩獵者,被逼到陽光下現身。
出現在雲翳清麵前,暴露自己的存在。
那是他們曾經長久追查的,一層層從被掩埋的秘密之下挖掘,曾經連名字都是絕密的人物。
陸晴舟。
現在就這樣出現在他麵前。
一時間,雲翳清連呼吸都放輕了,眼帶不解。
陸晴舟看出了雲翳清的想法,嗤笑“相信我,如果有的選,我也不願意現身。”
如果不是他那個倒黴同僚乾了蠢事,有可能連累他一起死。
雲翳清迅速回神,嚴肅了麵容“陸晴舟,陸先生。久仰大名。”
“沒想到陸先生還能找到我真是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