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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阿卡夏北牆的棧道,一行特彆旅客賺足周遭路人目光。
為首兩名男子,威武不凡頗有戰將風範,他們左右開路,清掃所有障礙。
後方,一位俊俏青年銀發如瀑,樸素衣裝未能削減其身姿清雅,他兩眼含笑望來,聖潔恍若銀月之子。
但他旁邊兩名同行者仿佛來自異界,舉止詭異,引人注目。
對象其一,分明有著成年個頭,卻像任性孩童非要和長輩手挽手,稍微分開一點都急不可耐拉近,維持親密無間的零距離。
他的長輩即怪人其二竟戴麵具出行,看不穿相貌表情,肩頭坐著隻木偶
“前麵是今年剛完工的映星湖,這邊一直被叫成百花園,但實際還是蝴蝶品種更多呢。無論春夏秋冬,白天黑夜,都能看到種類繁多的蝴蝶。”
萊維儘職扮演向導,因暗藏激越,聲調時不時變高。
今天還是他第一次和那麼多人同行遊玩。
“雖然春天會飄太多花粉,但夏秋冬絕對適合布置場地演出,沒霍爾德廣場擁擠,天熱還能躲樹蔭下乘涼。”
“而且說實話,這邊來糾察的人很少哦”
宛如獨角戲的喋喋不休,引得吉恩頻繁回頭。
他知道萊維大人對這兄弟倆,尤其是哥哥伍德上心,亦不打算阻攔與之往來。
但無論是陰晴不定的歹徒賽倫斯,還是大人反常的熱情,都令他心生某種警惕。
棧道直達蔚藍湖泊,兩側梔子花開得正盛,迸發沁鼻濃香,賽倫斯卻對美景無感,皺皺鼻子問。
“你說有蝴蝶,我怎麼一隻都看不到”
萊維停止介紹,小聲解釋。
“有的,隻是還沒出來而已。”
“嗯”賽倫斯兩眼銳利掃去,“聲音這麼小,理由這麼敷衍,你該不會是詐騙心虛吧。還最美湖泊呢,我看不過是個粗製濫造人工湖,毫無亮點特色。”
見對方語塞臉泛紅,賽倫斯得意揚起嘴角。
他大口吸氣,正準備嚎出一百零八句庫存嘲笑,手忽被輕輕握住。
“這裡如萊維閣下所言,確實不失為一處絕佳舞台點。湖泊旁是最合適的,我就隻有一個問題。”
迎上萊維忐忑的目光,擇明微微傾身。
“我們,能否再往裡走呢。”
“當然這兒我很熟悉,跟我來。”
擇明的解圍換來萊維感激一笑,而對他,賽倫斯就算再怎麼不滿,也隻是嘟嘟囔囔聽話,放棄作亂。
充當侍衛在前頭,切斯特始終默默關注後方。他不禁感歎道。
“看來還是像小時候那樣,隻有伍德能治住賽倫斯。”。
“這麼說,福恩閣下您自幼與兩位先生相識。”吉恩趁機打探道。
回憶與雙胞胎的事跡,向來是切斯特的拿手好戲。
他能輕易說出曾經的點滴,哪怕是一塊餅乾的糾葛。促成此技的是十餘年如一的掛念,以及短暫卻難忘的共同時光。
“洛倫佐閣下在護送我們一批人時撿到他們。僅剩的幸存者。”
“那時他受了很嚴重的傷,過好久才恢複。”
吉恩點頭,又問。
“受傷的是伍德先生”
“不,是他們。他們倆兄弟都氣息奄奄,渾身血躺草叢裡。那血流進河水,可把下遊的我嚇得不輕。”才回答完,切斯特微微蹙眉。
就在剛才,某種違和感飛閃而過。
可來不及細想,人已踏出木階。
映星湖鑲嵌草灘地,瑩瑩翠綠之中一片水光瀲灩,由於是人工栽培,各類花種被精心安插位置,明黃有向日葵,淺粉是康乃馨,多色太陽花鋪滿林道,迎風蕩起綺麗浪潮。
像被魔女蒙了眼,切斯特片刻失神。
“我從來不知道,這裡真美。”
用以描繪的語言比城外荒野還貧瘠,他僅用本能做出反應,為美著迷沉醉。
“此處由拉法葉氏族出資修建。一部分設計出自萊維大人之手,那以來,該類型頗受一些法師家族喜歡,借用參考了。”
聽吉恩自豪的口吻,賽倫斯拋去白眼,火力全開。
“是嗎真不懂你們這些人的眼光,這明明和我家門口沒什麼兩樣。”
對賽倫斯了解至深,擇明明白對方指的不是小屋,而是那片黢黑無趣的死域。
他正忍著笑,就見萊維忽然蹲下,憐惜撫摸一朵枯花。
“我才學粗淺,各方各麵做得確有諸多缺陷。但今後我會慢慢改正的,儘量滿足大家的需求喜好。”萊維揚起頭,麵帶淺笑,“請問賽倫斯先生,您有什麼建議麼,在下洗耳恭聽。”
認真的
問我
越來越覺得白毛腦袋有病,賽倫斯哼聲,踢踢腳邊花根。
“首先,太多花了。好醜,沒必要。”
“其次嘛,太亮了。路還修得那麼整齊,生怕人摔倒迷路嗎”
“再有”
“等等,等等”切斯特連忙打斷,匪夷所思質疑道,“賽倫斯,你是正經回答的麼”
回應他的是賽倫斯惡狠狠的一瞪。
“那你以為我瞎說嗎總之,這真的不好看。不,是難看”
最後半句氣呼呼高喊,多少有些泄恨成分,霎時間又引起不少人注意。
早間的消遣時光,附近住戶偏愛來此地散心納涼,其中老人小孩居多。石亭裡,一幫孩子老早盯上那怪異五人組,趁機咋咋呼呼登場。
“喂不許你說這難看”
一名齙牙男孩率先跑出,叉腰仰望賽倫斯,氣勢很足。
“這是為紀念奇跡夜的神聖地,裡麵就是祭壇,你不尊重就彆進來”
“哈哈哈神聖地”賽倫斯更來勁了,表情略顯狂野,“為哪裡,為哪位神的紀念噢,既然你們這麼感激他,怎麼不直接找到他送禮鞠躬建一座花園,立一處祭壇,結果給自己用來安逸,有意思嗎”
切入點出其不意,小齙牙完全傻眼,所幸身後同伴趕來相助,你一句我一句包圍賽倫斯。
“我們又見不到神明大人,但是他幫了我們。”
“對呀,祭壇就是用來感謝的。”
“那邊經常出現金色的蝴蝶,還會突然開出奇跡花。”
“而且隻要站在邊上說話,就能被聽見”
不似法師已走在探尋真理的道路上,對神有更透徹的理解。這群孩童對神僅存模糊印象,全靠耳濡目染認知。
遙不可見,無法觸及,然自始至終與人站在一起,是保護且深愛人類的至高存在孩子們對此深信不疑。
童言無忌真假參半,唯有一張張小臉上透露的熱忱與堅定,深刻如樹中年輪,是代代堆疊的印痕。
而賽倫斯的煩躁,也在肉眼可見地攀升。
親曆烏發青年神秘且恐怖的力量,切斯特與吉恩不約而同準備動手。
再不阻攔圍攻,鬨大就不好收場了。
豈料賽倫斯掏掏耳朵,不屑彈指,搶先他們發話。
“我以為你們能說什麼大道理,沒想到全是站不住的胡扯。不就是能讓花開,給人治病,讓人複活麼,那樣的話我也能辦到,你會拜我做神麼”
“嗯你會跪拜祈求我麼”他眼露凶光,一一掃過周圍的小矮個,“單論實現願望,我能比他,或者他們更快更直接。更犯不著你們囉嗦禱告求願,直接告訴我,給我報酬。”
從沒見過如此囂張,膽敢與神相提並論的人,孩子們紛紛閉嘴,心中犯嘀咕。
直到一名瘦小女孩舉起手,支支吾吾道。
“那您能不能幫我找一找,我祖母在哪裡。我可以給您報酬。”
張嘴本想狠戾拒絕,賽倫斯隨意一瞥,抿了抿唇。
那女孩上唇中間對半裂開,遠看像兔子的瓣嘴,但全然沒有動物的可愛。
許是異常點與兄長相近,賽倫斯對女孩提不起火氣,可又不想為區區陌生小鬼出力。
於是他就乾站著,一言不發。
“果然嘛,你就是胡說八道騙人的。”齙牙男孩輕聲唾棄,招呼同伴,“走,我們彆理他。”
這群幼崽般的孩童來去匆匆,還是那兔唇女孩一步回頭,似乎還期待著賽倫斯為她實現願望。
被那樣祈求地注視,賽倫斯渾身不自在,彆開臉抓撓脖頸。
與他不同,萊維拉法葉沉默至今,站起輕聲道。
“吉恩。”
“是,大人。”吉恩心領神會,低頭行禮。
優秀侍從與切斯特交換一個囑托眼神,立即退下。半小時後再與幾人彙合,他帶來關於女孩的一切信息。
來自鄰城的孤兒難民,安娜,命運多舛的可憐孩子。
因為天生裂唇,她家境優渥的父母將她拋棄,是一名獨身紡織女工撿到她,並與自己家人撫養她長大。
好日子持續六年,魔怪在某夜侵入城內,這家人在避難中走散,後來隻剩安娜和祖母相依為命。
艱難等來使徒援助後,隊伍竟於趕路中不幸招染怪病,接連慘遭埋伏,人員死傷大半,安娜又不得不與唯一家人分開治療。原本她是不肯撒手的,但老婦人哄她入睡,答應病好就來陪她。
而那也成了祖孫倆的最後一次見麵。
如今根據周邊人的敘述推斷,安娜的祖母十有八九死在城外。
最糟糕的情況是曝屍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