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泡沫時代!
車子開上大路,大本問中森明菜,“現在送你回家嗎?”
中森明菜“嗯”了一聲,“拜托了。”
大本得到確認,沒再說話,專心開車。
就算有點多管閒事的嫌疑,剛才她能婉拒近藤真彥的邀請,大本心裡還是感到頗為欣慰。至少說明,她不再像從前那樣被近藤真彥牽著鼻子走。
打從幾年前起,大本就作為經紀人跟隨中森明菜,一度也曾為了幫助她躲開記者和粉絲去和近藤真彥見麵而努力過。這樣的大本,對於近藤真彥在大賞現場當眾黑臉這件事,猶如自己也遭到了背叛一般。
隻不過,就像不會把自己對近藤真彥的輕視說出口那樣,這些想法他也不會說出口。
聰明的經紀人,隻會做自己分內的事,當然,會不會在細微的地方多少流露自己的態度還另說。
比如今晚,中森明菜謊稱有工作的時候,他立刻表示配合。以自己的藝人馬首是瞻這是經紀人分內的基本,但是對中森明菜說“了不起”,則是自身態度的體現。
車子平穩行駛在回去的路上。
中森明菜側過臉,車窗外掠過的都是見慣了的街景。
為了拒絕近藤真彥,她下意識說謊,拿工作當了借口。過後想起來,這段關係到了這樣的地步,不可謂不悲哀。
但是,比起撒謊,她卻更加抗拒跟近藤真彥一起高高興興去跳舞。
近藤真彥覺得中森明菜沒有定力和主見,大本卻認為她太有主見。這兩人對中森明菜截然不同的看法,實則是來自不同的立場。
中森明菜有自己的主見,甚至正因為太有主見,所以才在認定了一種理想的生活以後,就在追逐這種理想生活的路上越走越遠。
在近藤真彥的事情上表現出的沒主見,倒不如說是因為她發現了這條正在走著的路的非理想化,一直以來相信的東西,與不得不麵對的現實,兩者間相互碰撞。就像是在拚圖的時候,為看上去多餘的拚圖找到它應該放置的地方那樣,不停的進行調整。
拚圖的時候,如果不合適,一定是因為哪裡放錯了,所以就要一塊又一塊的去嘗試。
可是現在,她突然發現,拚圖之所以怎麼拚都拚不好,不是因為她誤把本來應該放在這一處的拚圖放到了另一處,而是有根本不屬於這塊拚圖的邊邊角角混了進來。
意識到這件事以後,她不再為了自圓其說去調整,自然而然也就不再“沒有定力和主見”。
今晚近藤真彥看似推心置腹,可他一味將責任推給事務所和粉絲的做法,讓這番“真情告白”非但不打動她,反而從這當中更加看出他的不夠真誠和缺乏擔當。
那顆在心裡埋下的種子生根發芽,樹苗長大的同時,陰影也跟著變大。
……
像是被車窗外的霓虹燈光閃到了,中森明菜眨眨眼睛,收回視線。
一偏頭,看到放在一旁的包裹。那是岩橋慎一寄給她的唱片,森高千裡的《17歲》。
“我可是商店街的孩子。”
中森明菜想起自己對著岩橋慎一作保證,誇下海口要當“試吃員”的情形,覺得那樣的自己怪好笑的。不過,雖然說了這樣的傻話,岩橋慎一卻一點也沒覺得她不著調,反倒配合著她這無厘頭的保證,也跟著樂在其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