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往的到底是什麼呢?
是不論如何都和近藤真彥結婚,還隻是想要通過建立一個新的家庭,來抵消過去的傷口?
近藤真彥暴露出的人品當中的卑劣,讓她在聽到過去期望無比的“結婚”這樣的詞的時候,非但沒有覺得高興,甚至感到了一種微妙的恐懼。
要和這樣的人結婚?人生那麼長,明明討厭謊言,卻要終身說謊嗎?
岡田有希子的引退,給了中森明菜某種啟發,讓她看到了再去走一條全新的路的可能。過去的傷口是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抵消的,要是閉上眼睛無視這一點,同自欺欺人無異。
明明討厭謊言,就不該終身和謊言為伴。
心中建立起了這樣的認知,近藤真彥說要買房子結婚,非但沒有和緩她自大賞事件以來心中堆積的對他的失望和成見,反而更加認為這個人不可靠,不該和這樣的人為伴。
在發生了那些事以後,還能若無其事談婚論嫁,這樣的近藤真彥,怎麼看也缺乏真誠。
將買房結婚當成是挽回的手段,這樣看待婚姻的態度,讓中森明菜不寒而栗。
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中森明菜意識到這一點,看待滔滔不絕的近藤真彥,他越是表現真誠,看上去就越是顯得虛偽。
……
中森明菜拒絕了近藤真彥,這件事沒有再向任何人提起,不管怎麼說,親手摘下、親眼確認、親自否定相信了很久的東西,都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
但是,當坐在這裡寫信,她卻不經意的寫下了這句話,“我還拒絕了一件過去的自己絕對想不到會拒絕的事。”
寫出來以後,中森明菜被嚇了一跳,有點後悔。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願意對岩橋慎一提起有關近藤真彥的事。
但是,後悔過後,又莫名覺得鬆了口氣。
她把對筆頭的控製權要回來,在剛才那句話後麵,又加上了一句“……這算是最近所做的事情裡麵,最令自己感到意外的了。但是,岩橋桑,我沒有感到後悔。”
不願意對岩橋慎一提近藤真彥,卻也沒有再換張信紙,重頭來寫。
中森明菜心裡覺得,自己還是有點想對什麼人訴說,哪怕隻能說一句她拒絕了卻沒有後悔。這能說成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嗎?
但有一點能夠確定的是,不論何時都肯定她這個人的價值,岩橋慎一的這種待人真誠,切實地傳達給了中森明菜,才讓她下意識寫出了那句話。
信寫完以後,中森明菜檢查了一遍,讀著這樣一封不是那麼順暢,還有點亂糟糟的信,自己先覺得不可思議,進而想到,簡直像是打開了一個奇怪的話匣子。
但是,又像是把想要說的話都收進了一隻話匣子裡,然後又把這隻話匣子交到了岩橋慎一手裡,並且確信,他絕不會把這隻話匣子丟掉摔碎。
打開了這個話匣子的人其實是岩橋慎一,而不是中森明菜自己。
……
隔天,還是在電視台,中午午休的時候,中森明菜從手包裡拿出一封信,交給小助理,“拜托了,請幫忙寄出去,行嗎?”
“是的。”
小助理把信接過來,掃了一眼信封,確認郵票好好貼著,地址也都填了,便拿著信離開休息室,往電視台外麵走去。
信是要寄去位於川崎市的一家叫nzo的音樂製作公司,寄給一位岩橋桑。小助理拿著信,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念叨那串地址。
上次的信就是寄到這個地址,明菜桑和音樂製作公司的人有交情嗎?
nzo的岩橋桑……是什麼很了不起的製作人嗎?
可惜沒有那種可以把所有的問題都收進去還加以回答的百科全書,小助理就這麼揣著個沒有人為她解答的問題,開始了她這一次的投遞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