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本琢司不禁大笑。叫長尾智明的年輕人,沒想到被回了這麼一句,睜大眼睛,看著那個姓岩橋的男人。
天穀真利在一邊旁聽,心裡覺得,這是岩橋慎一會說的話,也是岩橋慎一能說的話。
“石井桑……”
天穀真利多少帶著點打破這個微妙氣氛的想法,提起主動聯絡阪本琢司、卻沒有一起出現在後台的石井兄妹。
阪本琢司不用她解釋,露出了然的神情,“兩個石井都消失在了迪斯科人潮裡。”
“正是如此。”岩橋慎一接了句。
幾個人都對石井兄妹的秉性了解得很。
領舞的“老師”們換班,準備室裡,開始不斷有人出入。衣著清涼的老師們汗津津的走進來,再汗津津的出去。
偶爾有幾個女孩,跟阪本琢司和長尾智明打招呼。
岩橋慎一留意到,長尾智明在這幾個女孩那裡頗有人氣。
看樣子,九成九是個富家子。
老師們來了又去,準備室裡,彌漫著一種奇特的、化妝品與汗水之類的東西混合的味道。阪本琢司從椅子上起身,“我去收拾東西,一起喝一杯吧?”
“長尾君,之後見。”
阪本琢司跟那個年輕人打聲招呼。他點點頭,睜著一對大眼睛,回應完了阪本琢司,目光卻又落到姓岩橋的那個音樂製作人身上。
他心裡還回味剛才岩橋慎一那句聽不出是挖苦還是讚美的話。
既能解讀成挖苦,也能理解為讚美。長尾智明剛才雖然表現的不怎麼看得上岩橋慎一,可在心裡,卻覺得那是後者。
不過,琢磨歸琢磨,他對初次見麵的岩橋慎一印象不怎麼樣,覺得是個太遊刃有餘的人。
……
果不出岩橋慎一所料,長尾智明是個富家子。
有的時候,看“老師”們私下裡對某個人的態度,就能從中猜到些許的蛛絲馬跡。來兼職體驗生活的富家子弟,玩一玩他總是可以的。
在小酒吧裡,岩橋慎一坐在中間,一左一右被天穀真利和阪本琢司(博多惠美)夾在中間。
這個座位的安排,是阪本琢司的惡趣味。
他故意跟天穀真利岔開坐,還大言不慚,說什麼“被旁邊的人看到,說不定要暗暗嫉妒岩橋桑受歡迎。”
確實,從旁觀的角度來說,就是岩橋慎一被兩個還算可愛的女孩包圍住,並且相談甚歡。
頭套一戴、誰也不愛的是岩橋慎一。
女裝一穿、壞心眼一片的是阪本琢司。
岩橋慎一對他這個提議,唯有歎氣,“要是真的因為受人嫉妒惹出麻煩來,未免太一言難儘了。”
因為一左一右兩個還算可愛的女孩一起喝酒,結果被酒吧裡的醉漢薅頭發。等警察趕到,原來其中一個女孩是女裝大佬。
這個展開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頭大。
但或者,這個展開也會讓另外一些人更加興奮。
阪本琢司捉弄岩橋慎一,天穀真利在旁邊唯有笑而已。沒辦法,這種惡趣味的玩笑,較真了反而不好。
於是,岩橋慎一就隻能捏著鼻子消受這麼一次。
阪本琢司告訴岩橋慎一,長尾智明富家子一個,目標是進入東京的時尚圈,組樂隊純屬興趣愛好。
“不過,是挺傲氣的。”
阪本琢司說不好是欣賞長尾智明的傲氣,還是不喜歡這種傲氣。這種有點複雜的想法,或許是他剛才故意提起岩橋慎一是名製作人的原因。
岩橋慎一倒是不放在心上。不管是阪本琢司的捉弄,還是長尾智明的傲氣。
三個人喝了幾杯,聊了點有的沒的。
阪本琢司轉行去做了dj以後,不僅是知道了更多岩橋慎一和天穀真利所不了解的、東京夜生活的點點滴滴——畢竟朱莉安娜現在是東京首屈一指的迪斯科,每到夜晚場場爆滿,各界的名人明星都是店裡的常客。在這樣的地方當dj,不缺長見識的機會。
除此之外,他對東京的地下音樂了解也更為豐富了。
閒聊著,岩橋慎一還聽他提了一句,東京的地下音樂圈,說唱音樂近來有點熱鬨。
不過,這話阪本琢司隨口一提,岩橋慎一也隨便一聽,不放在心上。一來是對說唱沒什麼了解也不感興趣,二來是了解說唱音樂那種最好彆從地下爬到地上的特性。
曰本的音樂市場成熟發達,各種音樂類型、不論主流與否,都有自己的一塊地盤。
說著話的時候,岩橋慎一的傳呼機響了。他跟兩個同伴打聲招呼,起身去找公用電話。回完了電話,走回去,正好碰上個熟人——
還是那種不太想要遇到的熟人。
“岩橋桑?晚上好。”
沒想到在這兒碰麵,大本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主動跟他寒暄。
“您好。”
岩橋慎一也沒想到會遇到大本。自從不當經紀人在第一線衝鋒陷陣,就沒什麼遇到大本的機會。
不期待的偶然相遇,多少伴隨著一點微妙氣氛——雙方都想快點寒暄完各走各的。
於是,說了沒兩句,岩橋慎一告辭,先一步離開。
大本稍微落後了幾步,於是,未必出於故意,卻也目送了岩橋慎一,看他走回去,坐到兩個年輕女孩中間,和她們相談甚歡。
把這樣的情景看在眼裡,大本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
雖然見過岩橋桑幾次,知道他工作方麵挺有兩把刷子。不過,沒想到這位岩橋桑,連對付女孩子也挺有一手的。
大本在心裡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