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戶社長這陣子陰晴不定的,公司裡氣氛相當不得了。”
池田攤了下手,有點無奈,“聽職員們的小道消息,好像是有什麼計劃受阻。現在,長戶桑悶悶不樂的,大家也都隻能裝傻。……前幾天,長戶社長還在辦公室和織田桑吵架,辦事員說,好像為什麼事責備了織田桑。”
“責備織田桑?”大黑摩紀有點在意。
織田哲郎賞識她,兩個人私下裡也有來往。聽到被她當成前輩兄長敬仰的人被長戶大幸責備,她想起長戶大幸那個人說起話來的尖酸刻薄,替織田哲郎擔心。
“其實也不算很稀奇的事。”池田像要和緩氣氛似的笑笑,“織田桑作為音樂人,才能當然沒得說。不過,音樂之外就亂七八糟,全靠長戶桑幫忙打理。那兩位,與其說是社長和職員、或是合作夥伴,不如說是兄長跟弟弟。”
也就是說,哥哥疼愛弟弟,哥哥教訓弟弟,都是分內的事。
良子覺得沒趣,“自己的計劃做不成,就對職員耍威風,這算什麼嘛。”
但一言堂的公司就是這樣。所有一切,都圍著長戶大幸來轉,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就被放得無限大。
……
其實,長戶大幸並沒有要在公司裡耍威風,發泄被擺了一道的恥辱和怒氣的打算。
隻不過,他這陣子實在提不起心情,偶爾在公司露麵時,陰著一張臉,職員們又不知道他暗地裡籌劃過什麼,心裡沒底,就都不願意觸他的黴頭。
謀求星辰事務所背後力量的事,長戶大幸為防生變,一直沒有聲張。無論如何想不到,會被岩橋慎一給敲了這麼一記悶棍。
這麼鬱悶了一陣子,直到星辰事務所跟nzo合作成立子廠牌,開啟新人發掘計劃的通稿,借由報紙和電視新聞昭告天下,事情徹底塵埃落定,長戶大幸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能再繼續糾結這件事了。
和星辰事務所那邊的合作失敗了,接下來就要全神貫注,去想新的辦法。beg的長項是製作樂隊,現在又是樂隊熱,想要加入進去,分一杯羹的勢力一定不會少。
實在不行,就去跟唱片公司接觸,也學那個姓岩橋的滑頭小子,跟唱片公司商量,合作成立個子廠牌,掛靠在唱片公司下麵,之後再慢慢圖謀。
被岩橋慎一氣到七竅生煙,但岩橋慎一用過的手法還是能提煉一下毫無障礙的拿過來學習,這就是長戶大幸。
畢竟是個因為崇拜南方之星,就比照著偶像打版,製作出一支tube來的人。
隻要能成功,抄襲也好,借鑒也罷,流水線複製也無所謂……長戶大幸從來都不是個音樂人,一直以來,都是那個滿肚子生意的關西商人。
最重要的,樂隊的熱度還不知道會持續多久,錯過了和星辰事務所的合作,再不快點重整旗鼓加入戰局,等到樂隊熱的羹被分得差不多了,beg就徹底失去了借著樂隊的風起飛的機會。
到那時候,從岩橋慎一那個滑頭小子那裡扳回一局,就更成了天方夜譚。
星辰事務所跟nzo發完了通稿,去合作他們的。長戶大幸打起精神,把能夠接洽的勢力列出來,開始挨個接觸,每天忙得團團轉,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這天晚上也不例外。
為了應酬,一連換了三家店,喝得還算儘興。跟著他一起來的職員,把對方送上出租車,再回去接長戶大幸——
結果,不見了長戶社長。
倒是有個麵生的、職員模樣的人等在那裡,遞過名片,告訴他,“burng的周防社長今晚也在,邀請了長戶桑上去坐坐。”
周防鬱雄的名號無人不知,職員不疑有他。
……
一條粗壯的手臂,像鉗子那樣緊緊鎖住長戶大幸的喉嚨。他兩隻手扒住那條手臂,試圖把它稍微鬆開一點,也好喘上一口氣。
但那條手臂紋絲不動,不僅如此,他越是扒,就鎖的越緊。
被卡住了脖子……
長戶大幸憋得頭昏腦漲,拍打著對方,試圖求饒。
怎麼想得到,平白無故的,忽然就遭此一劫,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小阿飛一左一右挾持。先是一頓鎖喉,差點丟了小命,驚魂未定的時候,又被架著上了俱樂部的三樓。
直到停在店內最豪華的那間包廂門外。
門開了,兩個小阿飛架著長戶大幸走進去。他抬起眼皮,胃裡猛地一縮。坐在上首的那個人,是正月裡見過一次麵的周防鬱雄無疑。
“果然是長戶桑。”周防鬱雄平易近人,像個種田的老伯一般親切。
麵對著差點被他掐斷了脖子的人,還能這麼若無其事。長戶大幸不寒而栗。咽喉處又疼又癢,沒忍住,咳嗽了好幾聲。
百分之百可以確定,剛才那兩個襲擊他的家夥,就是極道份子。
那個姓岩橋的滑頭小子,隻是在公事上卡他的脖子。但是,麵前的這位周防社長,是真的能掐斷他的脖子。
長戶大幸身材矮小,體格瘦弱,習慣了動腦筋,幾時被如此暴力對待過。
他又驚又怕,想起之前斬釘截鐵拒絕馬場俊一的招攬。那時候,可是實打實的忽略了,這位小混混出身、背靠著極道勢力發家的社長,什麼事也做得出來。
周防鬱雄若無其事,隻字不問那兩個小阿飛對長戶大幸做了什麼,邀請長戶大幸落座以後,開口說了句“沒想到在這裡遇到長戶桑,真是太巧了。”
長戶大幸勉強點點頭,“確實……”
“要是知道周防社長也在,無論如何,”他又咳嗽了兩聲,努力讓自己得體一些,“也該前來向您問好。而不是……”
長戶大幸沒有膽量說出被劫持這樣的話。
“長戶桑這麼說,我很高興。”
周防鬱雄那張種田老伯般的臉上,泛起隨和的笑容,“之前,我還在想,長戶桑是不是討厭我。”
長戶大幸不敢接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