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泡沫時代!
岩橋慎一似乎並沒有要把濱崎步正式介紹給小室哲哉的意思。關於這個少女的來曆,他隻字未提。
不過,這種做法,也許正合小室哲哉的心意。
對驕傲自滿的製作人來說,這個初次見麵的少女,留給他的那種棘手的印象,讓小室哲哉不願意和她打太多交道。
之前,岩橋慎一欽點的神田宇野,其個性已是和小室哲哉本人的喜好相差甚遠。但是,比起那位表現自我的公主殿下,眼前這個倔強、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的少女,更讓小室哲哉從她身上,感覺到某種令人不悅的特質
這個隻有十四五歲的少女,竟表現出了一種敢於挑戰權威的架勢。
對掌控全局的製作人來說,這種行為上充滿了未知的少女,意味著麻煩。但更讓小室哲哉覺得怪異的,是岩橋慎一並不介意濱崎步表現出的這種冒犯的態度。
意識到岩橋慎一對濱崎步的態度,小室哲哉不由得對岩橋慎一的想法產生了好奇心。進而,對這個不知來曆的少女,再度有了幾分興趣。
但這份興趣,和聽到工作人員說岩橋慎一帶了個少女到錄音室時,已變得截然不同。
……
岩橋慎一不提濱崎步,小室哲哉對她的關注,也如蜻蜓點水,一閃而過。接下來,兩個人的聊天,都避開了這個少女。
不過,避開了這個少女,不久之前剛交談過的兩個人,實際上也沒什麼正經事可聊。
濱崎步聽著這兩個人之間無意義的的交談,仿佛是在認識了岩橋慎一之後,第一次看到他進行成年人無聊社交的情形。
她在心裡想些有的沒的,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小室哲哉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製作人,他的大名,濱崎步當然也知道。她在心裡,對這個創造了流行的男人充滿尊敬,即使如此,當見到他本人時,她並未流露出見到了名人的激動。
但卻有一種無防備之間,被這個社長桑帶進了一個全新世界的感覺。
不管是錄音室,又或者名製作人。
雖說濱崎步剛剛才試過音,不過,岩橋慎一並未提起這件事,也沒有讓小室哲哉一聽的意思。
其實,濱崎步有些尖細的高音,與小室哲哉追求的嗓音頗為相符。
但是,在這個少女的身上,以及她的聲音當中,有著更獨特的東西。岩橋慎一總認為,這樣一個少女,隻適合做她自己,不適合、也無法成為名製作人表現自己的“作品”。
何況,這個隻想著為他唱歌的少女,並不是想要成為歌手。
兩人閒談了一會兒,小室哲哉掐準時機,起身告辭,“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岩橋慎一順口和他開玩笑“祝你進度順利、以及保持警惕。”
這是小室哲哉自己說過的話。
這種言語上的回敬,是岩橋慎一式的幽默。小室哲哉笑著回敬“有岩橋桑隨時提醒,我也放心多了。”
他輕鬆接招,也拿岩橋慎一說過的話來回應他。
兩個人在玩笑中道彆,隻有濱崎步,聽著這兩個人分彆重複對方說過的話,竟還能為此哈哈大笑,不由得暗暗腹誹。
岩橋慎一去送小室哲哉,濱崎步被一個人留在這兒,不知為何,覺得進退兩難。
好在,岩橋慎一很快回來。但送走了小室哲哉,剛才沒有講清楚的話,現在就又要說清楚。
岩橋慎一再次看向濱崎步,欲言又止。濱崎步見此,問道“您要說什麼?”
岩橋慎一動手收拾東西,將剛才試音的痕跡,當著濱崎步的麵抹去。整理完控製台,他反問濱崎步,“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
“去哪兒?”濱崎步的反應,像是猝不及防被推開了一般。
岩橋慎一提醒她,“不是你說,不該到這裡來嗎?”
濱崎步被舊話重提,無言以對。岩橋慎一看她的反應,被逗笑了。他有些拿她沒辦法,又問道“你還要為我唱歌嗎?”
“既然是要為我唱歌,那就唱自己真正想唱的歌。”岩橋慎一說。
如果《裸足的季節》不是自己真正想唱的歌,那麼,哪一首才是呢?濱崎步聽著岩橋慎一的話,沉默不語。
岩橋慎一卻乘勝追擊,“再說了,ayu你不適合唱聖子的歌。”
濱崎步原本有所動搖,聽了他宛如斷言的話,抬起眼睛,露出倔強的表情,“為什麼我不適合?”
她的反應,讓岩橋慎一又一次笑了起來。他對濱崎步的反應意料之中,說她,“這樣急著反駁,過後,再為了證明不是這樣,一根筋去做不喜歡不擅長的事,怎麼會不後悔。”
“我這樣做過嗎?”濱崎步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岩橋慎一提醒她,“我可還記得,ayu說自己要成為女演員時的樣子。”
第一次,岩橋慎一在福岡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個孩子的濱崎步跟他對著乾,不僅對他說自己對唱歌沒有興趣,還堅定表示,將來要當女演員。
上次到東京來,她費了那麼大的勁兒,卻是為了告訴他,自己出演了電視劇。但現在回想起來,上次她找到岩橋慎一,隻為了告訴他自己演了電視劇,這種做法當中,隱藏的恰恰是她對演員這條路的迷茫與不信任。
濱崎步仿佛被岩橋慎一說中了痛處,倔強的神情慢慢軟化。
岩橋慎一看在眼裡,話頭一轉,告訴她,“ayu的聲音很有特點,但與聖子桑的風格卻並不相配。這是剛才的錄音告訴我的。”
“我的聲音?”濱崎步聽他說著自己感到陌生的句子。
岩橋慎一後知後覺似的,露出才想起來的表情,“還沒有給你聽剛才的錄音呢。”
濱崎步“嘁”了一聲,提醒他,“您演戲的時候,一點也不像。”她在心裡默默補充,就像她自己一樣。
岩橋慎一又笑了,他大方承認,“看過我演戲的人,都這麼說。”
您演不好戲,也是因為隻能做自己嗎?濱崎步想這麼問他,但這句話說不出口。在她走神的時候,有個什麼東西,被遞到了她的手裡。
濱崎步回過神,是一隻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