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他們又聚在了一起,好像和年輕時沒什麼不同。
隻是黑瞎子和小哥在其中格外的突兀,他們絲毫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年輕。
黑爺的眼睛還是無法根治,但好在也沒有繼續惡化。
在眾人喝酒談話中,齊樂川有些恍惚,好似想到了小時候的畫麵,九門老一輩人他們也是這般和睦相處。
“小川?小川,在想什麼呢,過幾天和我們去雨村住上一段時間,屋後麵養雞的雞舍已經升級了,河裡的魚也是這個時候的最肥美。”無邪已經老了,但他依舊笑著。
說起養老,無邪沒有放棄雨村,他說那個地方真的很多,等到每年開春就過去住上一段時間。
齊樂川回神,忙笑著點頭,“好啊。”
小九好像有心事,他旁邊坐著黑瞎子,一人一鬼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再後來,就到了齊樂川的老年生活。
這一路陪伴的人老的老,走的走。
好像快到生命的儘頭了,她頭發斑白,坐在榕樹下曬著太陽。
張日山來看她,神色複雜的緊,把一個人從小看到老,有時候長生就是這般殘酷。
她勾著嘴角,不緊不慢的開口,“日山爺爺還是這麼年輕啊,一絲都沒有變,真好。”
他在她身旁坐下,語氣中帶著幾分哀傷,“這不好,這是對長生者的懲罰,看著身邊人一個個老去,卻無可奈何,才是人這一輩最痛苦的。”
她嘴角僵了幾分,從小她就明白張日山的難處。
如今,他每次來看她,總是心事重重。
她有些不想老了。
真想和那小鬼一樣,可以陪伴一個人好長時間。
但有時候又會想,這不就是和張家人一樣了嗎,沒有儘頭的生存也是一種苦惱。
風吹過榕樹,發出沙沙聲。
她閉上了渾濁的眸子,“能活這一世,是我最滿足的。”
張日山抬手輕輕揉了揉她花白的發絲,眼中心疼不減。
真的如同當時所言,齊九九為她獻祭後,她要活夠一百歲,差一年都不行。
這年無邪去世了,小哥親自送的葬,他說要守著,便離開了兩年給無邪守棺。
齊樂川越發覺得鬱悶,身邊的老朋友陸陸續續都走了,她這一百歲的大壽可是真難熬。
等過了最後一個寒冷的冬季,終於等到了她的一百歲的壽辰。
她收到了最後一件生日禮物。
那天還下著雪,齊九九一步步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