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淩在趕往府城的路上,然而府城這段時間也不平靜。
當初買明華的富商公子林享找來了。
林享當日花了一千兩從白皓言手上買下明華,深覺賺了大便宜,尋常想買一個花魁,少說也要幾萬兩起步,這要不是遇見白皓言這個冤大頭,他還沾不到光呢。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剛到手的花魁娘子還沒送到家,半路上就被他庶弟林桓搞丟了。
庶弟坐著小船回來,期期艾艾的和他講:小娘子半路跳船了,被彆的商船救了去,對方要一萬兩銀子才放人。
一萬兩銀子,這不是扯呢嘛?
這些錢都夠他再開十家八家鋪子了,怎麼可能拿去買一個女人。
林享舍不得錢,又咽不下這口氣,這段時間打理好了家裡的產業,就抽出空來府城一趟,準備找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清源鎮竹東家”好好說道說道。
然而他幾個月沒來府城,卻發現府城已經變了樣,大街小巷都貼起了海報,商家們也學會了廣告營銷。
而且府城還多了一個娛樂場所,叫做落霞公園,裡麵吃喝玩樂樣樣齊全,百姓們一有空就願意往那裡跑。
林享畢竟是商人出身,略聽幾句就知道那地方有多賺錢。
再一打聽,那落霞公園就是竹東家的產業。
自己被坑了個花魁,對方卻財色兼收,這能忍嗎?這絕對不能忍!
林享越想越氣,順杆查到了明華身上,見自己買的小娘子改名換姓,還當上了大管事,他心裡那更是百般滋味,不可言說。
明華這日正帶著傷勢基本痊愈的冰月熟悉工作環境,冰月到底是大病初愈,跟著跑了一上午,就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趁著午休時間,明華索性讓人套了馬車,帶冰月回家休息。
她們回的自然是梨花巷,竹淩給張掌櫃買了新院子,這地方她就留下來作為自己的歇腳地點,同時也給幾個大管事住。
冰月帶著青蘭、青雪兩個小丫頭,這些日子都住在明華的西院裡。
本來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兩人坐在馬車上聊著閒天,隻覺得歲月靜好,前途光明。
誰料半路上馬車卻被人攔了下來,林享帶人站在馬車前冷笑:“真是攀上了高枝,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凝碧,你這樣快活,可想過你主子我可是天天惦記著你啊!”
明華掀開簾子,見到林享,認清了人臉,瞬間嗤笑一聲,毫不示弱的啐他一口:“姓林的,你和白皓言那廝的破事可彆攀扯到我頭上來!我贖身的時候已經是良籍了,白皓言又沒有與我成婚,他賣我是沒道理的事情,你要是覺得虧了就找他要錢去,我可沒收你的銀子!”
林享臉色一變,沒想到她拎的這麼清楚。
白皓言與他的交易本身就是口頭約定,本想著一個弱女子翻不出來什麼風浪,為了以後的生活和依靠,也隻會乖乖順從那個願意收留她的男人。
再說他們林家也不比白家差,去了林家,就算是當小妾,也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這不是許多青樓女子夢寐以求的歸宿嗎?
他哪裡想得到,明華會如此剛烈,直接跳了河去。
林享一出場就碰了個釘子,心裡的邪火也壓不住了,忍不住上前兩步,難聽的話語一句一句往外飆:“你彆以為當了管事娘子以後日子就好過了,女子青春就那麼幾年,現在還有人願你要你,那是你的福氣!等過幾年年老色衰,生不出孩子了,到時候才有你的苦吃!”
林享唧唧歪歪說了一大堆,大意基本就是:女人年紀大了就沒人要了;趁年輕就應該找個金主好好侍奉;拋頭露麵和當妓子有什麼區彆;有他這樣癡情的男人願意娶她為妾,是她祖墳冒青煙了,不要不知好歹……
明華聽的臉色越來越沉,直到林享說了最後一句,徹底點燃了她的怒火。
林享語氣輕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意圖打壓她的傲氣:“你這樣身家不清白的女人,也怪不得白皓言不要你,他們家家風清正,哪裡能容忍你這種千人枕、萬人騎的妓子進門,也不知道你在清高個什麼勁,難不成還真等著誰能娶你當正房太太?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臟不臟!”
這話露骨又惡毒,等於直接把明華的臉皮撕下來在地上踩。
若是換成一個心理素質脆弱的女子,現在都要捂著臉羞憤而死了。
冰月怒火交加,哪裡能容忍自己好姐妹如此受辱,掀了簾子就要替明華懟回去。
明華到底是跟著竹淩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她眼疾手快的攔下了冰月,囑咐她身體沒好全,不要動怒,然後轉身就下了車。
林享見她終於出來了,眼裡上下打量,全是貪婪與躍躍欲試,幾個月沒見,她風采依舊,仿佛更加迷人。
一想到這種絕色佳人能在床榻上服侍自己,林享感覺腿都酥了,他準備再激一激這小娘們,把她震住,好帶回淶水鎮去。
哼,隻要回了淶水鎮,這小娘皮還不是任他揉圓搓扁!到時候玩膩了再賣給彆人,正好一血今日之恥!
明華看著林享惡心的麵孔,眼底波濤洶湧,怒氣翻騰,幾經翻轉後變成冷冽與森然,她鄙薄的開口:
“我當是誰家的狗沒被人拴住,跑出來亂吠,原來是林公子你呀!”
林享:“……”
林享:?????
林享沒想到美人罵人也這麼低俗刻薄,不過若是竹淩在,就會知道明華這是儘得她真傳。
林享有心回敬幾句,但明華沒給他機會,她連珠炮一樣,劈頭蓋臉的罵了回去:
“真真是笑死人!我被賣到燕春樓不是我的選擇,誰一開始不是清清白白的人,你們哪個恩客又比我乾淨?
怎麼,我們妓子就是王婆的裹腳布,又臭又臟,你們這些想一親芳澤的嫖客就出淤泥而不染了?
不讓你們這些臭男人占便宜,我們就是臟爛的貨色,可若是給你們占便宜,你們一個個的還不是馬不停蹄的跑上來跪舔?
半斤八兩的東西,自己屁股後麵的屎都沒擦乾淨,還好意思來嫌棄彆人,你那腦子裡裝的都是糞水吧?
明明是自己離了女人就不能活,反倒把這話安到我們女人頭上來了!我們女子要是能自己掙錢,自己能做官,誰稀罕你們給的那三瓜倆棗?
彆提白皓言,還家風清正?隔壁癱瘓在床的六大爺聽了這話都能笑的坐起來!就他的所作所為,說一句家門不幸還差不多。
你們這些人,一丘之貉,連豬帶圈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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