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正臉上已經現出躊躇之意。
另一個帳篷裡江鏢師豪爽的嗓音傳來:“程公子一路過來,難道沒看道路兩旁?”
“道路兩旁全是衣衫襤褸臭味熏天的災民,我看他們做什麼?”程子傑臉上現出不喜,但還是耐著性子回。
秦老夫子眉心溝壑明顯的皺紋加深了些。
“不止讓程公子看災民,還有道路兩旁的村莊,已無人煙。”
程子傑不在意的道:“即使都在逃難,但總有那麼幾戶在的吧。”
“且不說都在抓緊時間逃命有無人編這些,就是有未逃難的村莊,我們也不敢停留的,隻能快快進城。”
“為何?”
江鏢師細致的和在場人士講道:“程公子是讀書人,自然不知道這些,我們走鏢的遇到情況不對時,寧願露宿野外,也不敢去廟裡或村裡借宿。
如今亂世災年,我們隊伍食物多銀錢多,和大肥羊無差異,若是進了村莊,被人起了歹心,隻怕是屍骨無存!
且現在這個情況,家家戶戶準備逃難,即使有那在家的,又如何能分辨不是起了歪心思專等送上門的肥羊!”
“這不是有你們?總不能拿了主家的銀子不乾活吧。”程子傑語氣隨意。
那邊江鏢師以及其餘人等臉色皆沉了沉,語氣帶上不悅:“我們也不是三頭六臂!若是一碗摻雜著蒙汗藥的水或是迷煙,我們也不能防。”
程子傑立馬察覺到剛才的話語不妥當,調整過來笑著道:“即使村莊不停留,可城裡還是可以買的吧?而且村莊危險,城裡就不危險了?”
“主家之前已經派人打聽過安陽城裡的狀況,十室九空!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城,城裡畢竟還是有衙役在的,店家有所顧忌。”江鏢師沒好氣的道。
老天保佑這程公子千萬彆高中!這樣不解民苦的公子哥,不管是當了哪一方的父母官,那一方百姓都將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程子傑也沒好氣,他才不信偌大的一個城買不到所需的物品,對江鏢師的話也不認可,純粹是危言聳聽。
另一個何英才的小廝見程子傑當眾否認自己主子的做法,又一直懟江鏢師,為主子辯解道:“我看那冷公子富貴,我們主家出的少豈不是辱沒了人家。”
“冷霄富貴?他窮到打獵賣,什麼掙銅錢的活都搶著做,他跟掉進錢眼裡有什麼區彆?一張破草褥子草鞋敢開這個價,比商賈還逐利!”
何英才急忙站起解釋:“可不能冤枉了冷霄,價格是我主動開的,我認為值!”
他想和冷霄套個近乎,不想為了點碎銀子討價還價。
哪成想其餘兩位也跟著一起買,現在程子傑又為了一點碎銀子惹出這麼多抱怨來!
程子傑不認可這個說法:“可冷霄坦然接了是事實吧,滿身銅臭味,有辱讀書人的斯文。”
“他不是富貴,是清貴,冷家滿門,清貴無雙!”秦老夫子端端正正坐在帳篷下的石塊上,一向悲憫的臉上隱隱動了怒。
見夫子動怒,其餘三位學子也慌忙站起,心驚膽戰的猜測夫子這是和冷家長輩認識?可夫子告老還鄉沒幾年,以前一直在京中啊,怎會和冷家長輩認識。
而能稱得上滿門清貴的人家,是冷家當得起的嗎。
何英才作為帳篷主人,慌忙躬身勸道:“夫子息怒,切莫傷了身子,程弟你先回車上休息片刻。”
這已經很明顯的在趕人了。
程子傑對著夫子一拜到底,語氣擔憂後悔:“請夫子原諒晚生的口無遮攔,切勿動怒傷身,晚生先行告退。”
緩緩後退,程子傑往自己馬車走去。
嗬,夫子果然對冷霄頗多照拂。
連冷霄逐利的商賈行為都能視而不見。
清貴?他看是銅臭才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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