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流光看著眼前孩子臉上尚未痊愈的淡粉色傷疤,一條條縱橫交錯在稚嫩的小臉上,觸目驚心。
據說還是用了藥王穀白家祖傳止血祛疤藥粉才有的效果,十多天後尚且如此,更彆說受傷當日有多嚴重。
倘若不是遇到暖暖,倘若暖暖這兒沒有藥王穀白家的人,她簡直不敢想象淩默的下半生會在怎樣的閒言碎語以及鬱鬱不得誌中度過。
背後操縱的人,手段之高、心思之歹毒,細思極恐。
最是無情帝王家。
幽幽的歎了口氣,華流光說的隱晦:“太子肯定是脫不了乾係的,那些跟隨的大臣沒有他的手諭,不會離開。
隻是據我的猜測,不僅僅是他一人所為,還有其他人的手筆。”
“太子哥哥應當是惱了我處置王大人之事,從明麵上看是動了他的人,損害了他的利益,暗地裡應該是認為我對他不恭謹。”淩默頓了片刻,有理有據的分析。
臉上傷疤未褪,眼神卻無比堅毅,臉上神色絲毫不悔。
華流光心中詫異了一下,原本不準備多言,心思翻轉間轉而改口點撥:“深層次原因可能還有認為你已經選好擁立之人,他出手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他的厲害以及自身的錯誤選擇。”
淩默錯愕的抬頭望向華流光。
他當初單單覺得王大人不適合為一方父母官,並不是因為他是太子一方,才故意整治他!
華流光不動聲色的道:“無論官場還是宮中,皆劃分派係,動誰不動誰處處是人情世故,平衡之道更是每個上位者必學之術。
你如今年紀尚幼,沒學到這些也很正常,而且有些道理從書本上、從文章中看到、學到畢竟是不夠完善的,有時候親自經曆了才知道其中的殘酷性,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隻是付出的代價實實在在有些大。
淩遙在一旁邊吃邊聽,流光說的他能完全聽得懂,但是才十歲的淩默聽得懂嗎?
“流光,你說的淺顯些,不然他理解不了怎麼辦?”
華流光淡淡的瞥了眼夫君,笑容彆有深意:“阿遙,你說這事如何淺顯的說,所有明麵上的證據全部指向太子:王大人是他派係的人,調離淩默身邊大臣的也是他,他也是想給淩默一個教訓的,隻是動沒動手、動手到哪種程度尚且不知道,但是有這些已經足夠認定是他了!
現在我們懷疑猜測還有背後的人,但也僅僅隻是懷疑猜測而已,總不能和聖上明確說出沒有證據的事吧?到那時,隻怕幕後操縱之人沒有查出,太子也得不到應有的懲罰。”
被華流光清晰明確的指出,淩遙呆愣愣的忘了吃東西,一想確實如此啊。
沒有證據說什麼?一旦說另一個皇子參與進來,那就涉及黨爭!
可是要是一點不和淩默這孩子說,淩默傻傻的以為行凶之人就是太子,太子得到懲罰,他安全了咋辦?
所以流光隻能點撥加暗示,但卻不明確說出猜測的皇子是哪一位麼。
“我明白的,即使回了宮,我也不會放鬆警惕,甚至會更加謹慎,因為傷害我的人還未真正露麵!他們將我當刀,將我當作扳倒太子的工具,我亦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淩默眼底暗潮翻湧,冷如冰刃。
淩遙目露驚訝,呆愣愣的望向侄孫兒。
才十歲的孩子,不止能聽懂,就連今後該走的路都想好了麼?
是他低估了生在皇家的孩子,還是低估了淩默這孩子,抑或兩者都有?
想想也是呐,生在皇家,哪有真正的孩童時期呢。
兄弟姐妹之間隻有權利、利益紛爭,明麵上暗地裡層不出窮的使手段耍心機,可不會因為你還是個孩子就不會下手,或者手下留情!
更多的隻會趁著年幼不懂事先下手為強,以及當做墊腳石往上更進一步,今日的淩默就是最好的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