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走到一處茂密的竹林深處,四周都有遮擋,天快黑了,越發顯得竹林裡暗沉。
他停住腳步,轉身對跟過來的洛雲霄說:“你既然已經查過老夫,理應知曉,我當年就是因為救了不該救的人才害得一家老小無辜枉死!”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一提起家人,老爺子的心依舊止不住抽痛,一雙渾濁的老眼酸澀得厲害。
“聽說過......”洛雲霄看著老人的雙眼,卻不知說什麼好。
江老爺子哼笑了一聲,“所以有時候好心未必有好報,尤其是沾上一些有權有勢的人更不會有好結果!要不是看在你救過白家人的份兒上,老頭子我真沒多話跟你說。”
洛雲霄麵上劃過一絲喜色,“江神醫,您老是願意幫我治病了?”
江老爺子摸了摸胡子道:“反正我也已經破戒了,沒什麼可再堅持的,不過要我替你看病我隻有一個條件......”
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麵前這個長相俊美的少年,一字一頓的說:“你得告訴我你究竟是做什麼的?老夫不想再重蹈覆轍,又救錯人!”
他不信少年今日所說,隻是個普通的小生意人。他年輕時也曾遊走在各種商賈富戶、達官貴人之間,對於看人已經養成了天然的敏銳性。
洛雲霄看老爺子神情嚴肅,眼神堅持,知道老爺子想聽的是真話。他捏緊了放在身後的手,雙唇微動卻什麼也沒說。
江老爺子一見他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恐怕也是個大麻煩,他哼了一聲:“看來我還真不是多心!”
洛雲霄深吸一口氣,坦然道:“我可以為自己現編一個身份,但是我知道這不是江神醫想聽的。而我也不便提及我的事兒,請神醫包涵!”
江老爺子哈哈一笑,指著他的手抖了兩下:“寧願死也不想說?我就知道爛好人不能做!既然如此,老夫也對你中了什麼毒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告辭!”
說完,江老爺子便氣呼呼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洛雲霄僵直著身子站了許久,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一直在暗處的武大來到了他身邊。
“少爺,您......”
武大心裡麵那個著急呀,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讓自家少爺怎麼去說身份。他隻知道侯爺在多年前的一天,突然將少爺帶了回來,還派他在少爺身邊伺候,告訴他這是表少爺。可他從小在侯府長大,知道侯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姐妹,又哪裡來的外甥?
他知道主人的事兒不需要多問,隻要按照侯爺的吩咐好好兒照顧少爺就行,一直到現在。
想到這兒,武大眼睛一亮,“少爺,您就說您是長平侯的外甥呀,這應該是可以說的呀!說不定老神醫也不會挖根刨底呢?”
洛雲霄雙眉微皺,看了他一眼:“自欺欺人!”
說罷,便背著雙手跺步往回走。
武大:“......”
他忙跟上,“少爺,就算您罵我,我也要再去求求江神醫!”
洛雲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聲道:“先回去!聽我的!”
武大看少爺要生氣了,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隻能無精打采的跟在主人身後。
十幾天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十一月中旬。白家計劃的在河岸邊開坑的將近三十畝荒地也已經開出來了。
今兒是給大家結算工錢的時候,村民們都在白家院子裡排隊,白成祥坐在院子裡,按照自己先前登記的一一為大家結算。
袁寶接過白成祥遞過來的將近兩串兒錢高興的說:“正好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拿了這工錢,我也能給春桃那丫頭買點兒棉花加厚一點兒舊襖!”
白成祥知道他家的困難,點點頭說,“開春兒過後,我們家可能還有活兒,到時候再找你們!”
閨女說了,開春兒還想挖魚塘。
袁寶一喜:“還有?那真是太好了!”
站在白成祥身邊的白元霜說:“袁寶叔,趁著土還沒上凍,你沒事兒也在河邊兒自己開兩畝地吧!先養養地,明年有了條件買稻種再試一試啊!”
袁寶是知道白家這些地都是打算明年種水稻的,就連孟家壯勞力多,除了來上工的孟家旺,其他人也都在河邊開荒了幾畝地。
袁寶覺得白家日子好過,肯定有人家的聰明處,現在聽了白元霜的話咬牙道:“行!叔聽你的,再辛苦幾天!”
他後麵排隊的人聽了也有些心動,他們可是看見了如今白家新開出來的那片平整寬闊的地,想象著一壟一壟的水田以後栽滿了秧苗,秧苗茁壯成長,再結滿黃燦燦的麥穗,頓時心裡都變得有些火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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