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美玉僵硬在隔間門口,她看到向陽時,正對這苦命的孩子感到同情,可發現柳小柔根本沒有開口提及向陽母親的意思,她也識相閉了嘴。
她用力點著頭,“好!向陽,曹姨給你做肉絲麵,再給你加兩個蛋!”
阮潔瓊在一旁小聲兮兮,“謝謝曹姨,我也要,嘿嘿……我要四個雞蛋就好。”
飯桌上,麵碗在他們幾個孩子麵前擺好,阮潔瓊心無旁騖,專注吃飯,好似吃飯這件事對她來說,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梁書齊一邊帶著耳機聽歌,一邊小口吸溜麵條。
柳小柔坐在向陽對麵,她什麼都不問,看著向陽大口大口的吃麵,她把自己的煎雞蛋放到他的碗裡,說道,“慢點吃,吃不夠鍋裡還有。”
可忽然,向陽停止了吃飯的動作,他持著筷子,嘴裡還鼓囊著麵條,他兩眼發直,看著桌麵。
許是柳小柔的那句“慢點吃,吃不夠鍋裡還有”讓他思緒泛濫,以前徐雅芝還健康那會兒,這句話,徐雅芝經常對他說。
柳小柔看向陽不動了,轉頭衝曹美玉說道,“媽媽媽,向陽好像噎著了,水水水!”
曹美玉轉身去接水,而飯桌上,向陽忽然開始繼續吃麵,隻是,誰都沒有料到,有淚不輕彈的向陽,竟默默流了眼淚,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碗中,他一邊吃,一邊吸著鼻子,淚水止不住的流。
那麵不香了,那麵鹹鹹苦苦的。
所有人看著向陽“奇怪”的情緒,默默發呆。
向陽埋頭吃麵,等他把一整碗麵都吃光了,他抬起頭,眼裡含著淚,他抹了把嘴角,又擦了把眼淚,笑容苦澀,“我吃飽了。”
一桌子的人不說話,男孩子的眼淚總是金貴的,特彆是向陽的淚。
柳小柔因為這一幕而濕了眼眶,她哽咽出聲,“向陽……阿姨一定會好的……”
這句話落地的下一秒,向陽苦澀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他笑著笑著便哭了。
他淚眼模糊的看著柳小柔,柳小柔同樣濕了眼眶的看著向陽。
其他人都不說話,他們就這樣陪伴著。
對於向陽來講,陪伴與默聲,已經足夠了。
這一晚,柳小柔什麼都沒問,她隻從向陽的嘴裡聽到了一句話,她聽到他說,他想要媽媽。
是啊,她何嘗不是如此過,當初她從鄉下逃回城裡,她也在泥濘中期盼親情,期盼家人將她拉回人間。
她懂他的難過。
這一夜的哀愁,最終被洪毅的出現打破。
洪毅乘坐洪大壯送貨的麵包車,來到小柔的店裡,還沒進門就大喊大叫,“小柔!我爸讓我給你送醃菜!整整一大罐!”
洪毅站到店門口,帽子上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誰都沒留意,外麵又飄了雪。
向陽朝外探了眼停在路邊的破舊麵包車,衝洪毅說道,“洪毅,能不能麻煩你爸送我去一個地方?”
洪毅點點頭,“可以啊,剛好我爸送完貨了。”
柳小柔站起身,“向陽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阮潔瓊和梁書齊湊著熱鬨,“我們也去。”
就這樣,洪大壯開著拉貨的麵包車,載著幾個小大人,在飄雪的夜裡,朝著徐雅芝出事的工地開去。
向陽想不明白,為什麼警方無法偵破,為什麼徐雅芝會墜落陡坡。
雪天路滑,車子開的緩慢,四十分鐘以後,他們找到了那處工地。
工地徹底停工,他們幾個人從大門的縫隙溜了進去,而出事的地點,早已被警方隔離封鎖,不允許外人踏入。
黑漆漆的工地,向陽持著手電筒,他看著地麵上厚厚的一層雪,偌大的工地現場,徐雅芝為何要去最後麵最偏僻的地方?
身後,阮潔瓊梁書齊還有洪毅鬨著打起了雪仗,他們並不能感同身受的體會向陽的痛楚。
柳小柔陪在向陽身邊,向陽轉頭道,“小柔,你是怎麼知道我母親的事的?明明消息已經被封鎖了。”
小柔把曹美玉的相好是這個工地瓦匠的事說給他聽,向陽急切道,“他那天看到我的母親了嗎?他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柳小柔搖著頭,“這個我要回去問一問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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