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小柔意識到，薑寶兒看到了她電腦屏幕上的聊天記錄，她即刻轉身解釋，“我和向陽媽媽隻見過一次，之前向陽媽媽因為生病而常年臥床不起，醒來以後常常讓向陽回家聊天解悶。”
柳小柔擔心薑寶兒誤會，再次道，“向陽母親的心態特彆年輕，喜歡和年輕人一起聊天。”
薑寶兒強顏歡笑點點頭，提議道，“有機會的話，也帶我認識一下向陽母親吧！我聽說向陽母親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商人。”
柳小柔點頭，“嗯，你可以跟向陽說的。”
隔日一早，衛昊駕車，向陽坐在副駕駛，兩人接上柳小柔，前往商場和超市，買了很多水果和禮品。
在去往徐雅芝住處的一路，柳小柔一邊對著筆記本電腦辦公，一邊念叨道，“徐阿姨是心情不好嗎？聽你的意思，好像是有什麼事要交代。”
向陽也納悶，“我昨天打電話問過了，可母親不說，說要見麵再談。”
抵達徐雅芝的住處，寬敞院落依舊是上次的陳設，滿院的康複設備，乾淨整潔。
徐雅芝坐在家中大廳，仰頭望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畫，向日葵和跳著舞的赤腳女孩。
那是多年前，向柏凱失明前的繪畫作品，赤腳女孩是柳小柔，而那株向日葵，就是向柏凱自己。
徐雅芝把向柏凱的畫作掛在屋子最顯眼的地方，她癡癡地望著，情緒是一觸即發的崩潰。
向陽、衛昊、柳小柔三人，熱熱鬨鬨進了家門，向陽開口道，“媽，我們回來了！”
徐雅芝轉過身，看著一張張年輕的麵孔，她急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起身道，“快進屋歇會兒，我讓家嫂備了冰鎮果汁的！你怎麼又買東西？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缺的！”
二樓欄杆後側，周舟看到向陽進了家門，他自覺轉身回了臥房，避嫌不出麵。
周舟已經把向柏凱的真正死因，告知給了徐雅芝，雖然真實度還有待具體核實，但以周舟目前掌握的信息和證據，幾乎可以斷定，警方在向柏凱的死因上做了文章。
周舟留了一份善念，他沒有把有關苗舒曼和真向陽的事，告知給徐雅芝，他的擔心依舊在，他怕徐雅芝會承受不住。
對於眼下的狀況而言，善意的謊言，是他唯一的選擇。
寒暄過後，徐雅芝並沒有兜圈子，她今日找向陽和柳小柔前來，就是想核實向柏凱的真正死因。
徐雅芝哽咽開口，“向陽，你對柏凱的死，到底知道多少？”
向陽意外，但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徐雅芝的目光落到柳小柔的身上，她甚至帶著不受控的懇求，“小柔，我知道你現在已經不記得柏凱了，可你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柏凱他以前……”
徐雅芝隻是想確定，向柏凱到底是意外而死，還是為國捐軀，為什麼柳小柔出事後，偏偏就忘掉了向柏凱，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柳小柔看了眼向陽，三人同是發懵的狀態。
衛昊守在沙發後側，一陣擰眉不解。
向陽思忖片刻，衝著徐雅芝開口道，“媽，你是聽說什麼了嗎？”
徐雅芝幾乎是在瞬間模糊了眼眶，“有人說柏凱是為國而死，周舟也說了，他一直覺得柏凱的行蹤神神秘秘。”
很多不確定的猜測和懷疑，全部堆積到了一起，向陽幾乎可以確定，向柏凱的死，就是為國效命。
向陽和柳小柔互相對視，兩人默契地捕捉到了彼此的訊息。
柳小柔挽起自己的長發，露出曾經手術過的後腦勺，那裡的頭發還是一簇簇的小短發，手術過的刀口依舊明顯。
中彈的位置偏向下方，靠近脖頸處，若不是因為位置偏差，柳小柔早都沒了命，或是直接變成了植物人。也正因為她中彈的位置沒那麼靠上，才留住了她大半的長發。
柳小柔把傷口展現給徐雅芝，開口道，“徐阿姨，這是我當時中彈留下的傷痕。”
柳小柔放下長發轉回身，繼續道：“我之前失憶很久，不過這期間，很多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總是在腦海中浮現。我中彈那日是在海麵上，當時向柏凱和我在一起，我這顆子彈是為他而擋的。我的記憶很模糊，他當時應該也中了彈，但具體是什麼原因，我記不得，也實在想不起來。”
向陽接著道，“當時李警官對我也是含糊其辭，我沒辦法完全確定我哥的死因，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對你們說明。那會兒警方找到了周舟，可說辭卻是因為旅遊而溺水身亡。如果真是因為臥底而死，這種事也不好說明調查，畢竟會給身邊人帶來危險。”
徐雅芝的情緒徹底崩塌，她躬著身，呼吸困難，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右手死死捂著心臟，她說不出話。
或許，這樣的死因是光榮的，可身為母親的她，並不希望得到這樣的結果。
向陽本想說些什麼，可徐雅芝終止了這個話題，徐雅芝需要的並不是安慰，而是一個確切的結果。
結果得到了，糾結就再也沒了意義，人已逝，剩下的便是從悲痛中走出。
周舟在得知柳小柔身上的槍傷，以及柏凱生時的一些細節後，他和陳克一同外出，要去核對最後的一些信息。
午餐照常準備，向陽陪同在徐雅芝的身邊，在花園裡散心。
柳小柔站在屋內大廳，仰頭看著掛在牆壁上的那副“女孩和向日葵”。
她望了許久，卻找不出腦海裡的丁點記憶，不知不覺中，她喃喃開口，“我以前應該很喜歡你吧，否則……怎麼會為了你而不要命？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柳小柔微微皺眉，斷然道，“你應該一點都不喜歡我，否則，你怎麼會去做臥底？心裡有軟肋的人，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注。你是富家公子，你明明可以衣食無憂高高在上，可你偏偏選擇了最艱難最危險的一條路。”
柳小柔輕輕歎氣，“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為什麼會為了你連命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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