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噝~~~”許玖玥左手手背被灑出來的熱水燙到,她連忙皺眉甩,徐郅恒抓過她的手就往水龍頭下送,撥開冷水猛衝。
徐郅恒早就在許玖玥聽到他的聲音身子微抖時察覺不妙,幾步衝進吧台,他後悔自己的惡作劇,沒事兒嚇她乾嘛。
倆人離的很近,許玖玥能聞見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她晚上也沒少喝,家裡的白酒杯是三兩一杯,她喝了兩杯半多,至少半斤。
人在異鄉,低落微醺,如果身前的人不是她領導,不是下午剛剛對著她淬毒的人,她真的很想撲進這個散著熱氣的胸膛。
她盯著嘩嘩的流水,突然有點委屈,她想起顧南征,有一次在他宿舍給他泡茶不小心燙了手,他也是這樣抓著她在洗手池前衝,衝了一會兒又抬起她的手輕輕吹著,那些順理成章的擁抱,就像水流一樣,明明那麼真實,用手一握,卻怎麼也抓不著。
徐郅恒見她怔愣的樣子,眼神略帶淒楚,以為是疼的,彆扭地說:“你是偷咖啡豆了嘛?心虛什麼,瞧把你嚇的,還疼不疼,用不用去醫院?”
許玖玥的思緒被拉回,忙用右手關掉水龍頭,抽回左手,往身上蹭了蹭,微笑著抬頭對徐郅恒說:“沒關係徐總,冷水衝衝就好了,謝謝。”
夜班調酒師馬克也從領位台跑過來問詢,許玖玥連忙道歉收拾,馬克看見站在吧台裡的男人是徐郅恒非常詫異,可他也不會多嘴問什麼。隻禮貌地問他:“徐總,您喝點什麼?”
“不用了,你去忙吧。”徐郅恒淡淡地說。
馬克識趣地走開了。
“倒一杯。”徐郅恒突然說。
許玖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剛衝的咖啡,她抱歉地說:“徐總,這杯沒衝好,我再給您衝一杯,您找個位置先坐吧。”
她忙活起來,徐郅恒卻站著不動,許玖玥抬眸疑惑地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許玖玥眼帶疑問,徐郅恒卻突然目光閃爍,轉身出了吧台。
徐郅恒沒走遠,坐在吧台角落耐心地等。
吧台很長,一開始許玖玥沒注意到,等她端著托盤拐出來時,看見徐郅恒雕塑一般坐在那兒,又嚇了一跳。他今晚穿了件靛青色的襯衫,深棕色的褲子跟吧台融為一體,大堂吧燭光一樣幽暗的色調襯得他像個故意隱藏的偵探。
許玖玥微微調整呼吸,將咖啡擺在徐郅恒麵前,露出職業微笑:“徐總,這麼晚了您還來酒店,辛苦了。夜裡喝咖啡會影響睡眠,您少嘗一點,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再努力改進。”
徐郅恒端起杯送到唇邊淺嘗一口,還是酸,但好多了,起碼比咖啡機打出來的美式好很多。“還不錯,能喝。”徐郅恒側頭迎上許玖玥充滿期許的目光,問她:“怎麼這麼晚還來練習?”
得到煞神的認可,許玖玥鬆了一大口氣,笑容也添了幾分真誠,但她還是不斷提醒著自己,注意把握跟領導之間相處的尺度,不能再那麼肆無忌憚了,這是職場,不是校園。
許玖玥微笑著回:“您說限我下周一之前學會手衝咖啡,明天就是周一了。”
徐郅恒一聽她這麼在意他說的話,還有點欣喜,可許玖玥根本沒想被徐郅恒發現她偷偷練習的事兒,她不想交白卷隻是出於職場小菜鳥的生存本能。
“坐吧。”徐郅恒語氣略顯輕快地說。
許玖玥還是想爭取一下外賣的活兒,將徐郅恒旁邊的吧凳往旁邊移了移,腰背挺直地坐在上麵,順從而緊張。
徐郅恒喝了酒,語調慵懶低沉:“我跟保時捷那邊的行政溝通過了,她明天上午會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們自己約時間吧。”
許玖玥突然向他傾身過來,眼睛裡全是星星,笑的很開心,梨渦定格在嘴角兩側,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真噠?!太好啦徐總!”她上上下下揮動著小拳頭,興奮地接著說:“徐總,咖姐一定能拿下這單生意,您放心!真是太感謝啦!”
她湊近了徐郅恒才聞到她身上的酒氣,一點兒都不比他自己身上的淺,想到她可能是因為自己說的重話而借酒消愁,徐郅恒竟有些想要道歉的衝動,然而,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對女人道歉,他沒上過這門兒課。
許玖玥突然站起身對他說:“徐總您坐,那我就先走了。”
徐郅恒差點一口氣嗆死,用不用這麼快翻臉啊,他是驢嘛?磨完磨就把他卸了殺掉?
“等等,你先坐下,想不想再開個小灶?”他急中生智。
許玖玥格外歡喜,迅速點頭說:“那您稍等,我去拿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