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燧明澈的眼底劃過寒光,如雪山將崩,那手下意識的拽住了葉雲眠的手腕,但被葉雲眠質疑的目光一瞪,立馬又收了回去。
“殿下莫要失禮。”葉雲眠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淡定道。
老郡王都醉酒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你生氣。”蕭元燧猶豫了一會兒,能屈能伸的說道。他如今身體康健,娘子則不同,她腦子壞了,記不得前塵過往,將他當成壞人,情有可原。
“……”葉雲眠莫名心裡一軟,但又覺得奇怪。
道什麼歉?上回……突然起身證明自己不是個廢人,的確是嚇了她一跳。
“父皇那邊我可以周旋,你……就不用傳信給梅將軍了吧?”蕭元燧聲音沒有底氣。
他不是不想逞王爺威風,可與葉雲眠朝夕相處三年,他知道她這個人……心比嘴還硬,對她強硬的結果隻會是雞蛋碰石頭碎的乾淨,連半點機會都不會給他的。
葉雲眠心中微動。
今日的菜色都是安王和老郡王點的,老郡王好油葷,而她對各色菜都愛吃,但她更注重養生,所以更喜歡清淡些的菜色。
而安王所點的每一道菜,幾乎都和她的喜好相同。
她這人,做事總會比彆人多想一些。
林家四郎當初靠近她是不安好心,那這安王呢?總該會有個理由才是。
他剛回京不久,便與她在五蘊觀相遇,還用了化名,那三個孩子對她的態度也十分可疑……之前她懷疑自己的模樣與安王在民間的“妻子”有幾分相似,所以對方才會這麼曖昧不清。
但,安王的態度又不像。
而且,她突然想起來,當初她將自己的舊物,讓那村中大娘轉交的時候,對方言語裡提到的是“裴夫子和孩子們”……
安王化名正好也姓裴……
葉雲眠此時心情十分複雜,她懷疑自己那三年養傷的時候,對安王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葉雲眠手默默的端起了杯子,顫抖了一下,然後按住了。
就是不知道做到了何等地步……
對,安王之前還提到了十萬兩黃金,也就是說,如果真的對上了,那之前欠下巨款的人就是她?如此也能解釋為何之前安王見到她時,總是提銀子?
葉雲眠吐了口氣,故作無事的對著蕭元燧道:“婚事不急,反倒是安王殿下您……陛下是不是也該操心您的終身大事了?”
“父皇的確催了幾次。”蕭元燧點頭。
但他已與父皇說明,他在民間時,已經成婚有了妻房,待合適的時候,便將人接入府中。
父皇問了幾回,實在問不出來,也就不管了。
“殿下之前娶過妻對吧?”葉雲眠心不在焉,戰術性的喝了口查水。
“沒錯。”蕭元燧繼續點頭,整個人像是泛著光一樣。
葉雲眠吸了口氣,有點不知如何開口,琢磨了一下,然後道:“安王殿下為何沒有自己的孩子?”
“娘子說,年紀尚小,不可太著急生育。”蕭元燧一本正經的答,娘子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葉雲眠腦中如遭雷劈。
完了,這像是她會說的話。
葉雲眠心裡慌張,但表麵無比鎮定,她衝著蕭元燧十分客氣的笑了一下:“殿下真是個好夫君……不知道那欠條能不能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