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惟寅對林綿綿是真心心動過,但如今想起那過於癡迷的曾經,也覺得自己糊塗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他生氣,氣的是自己不爭氣,為這樣一個人迷失自我、受人掌控。
對於這個曾無數次利用他的林綿綿,他沒生出多少厭惡和報複之心。
對他來說,林綿綿已經是無關緊要的外人。
他認自己的錯,所以可以做到不找對方的麻煩,無愛便無恨,然而卻沒想到,這林姑娘都要成婚了,竟又找上了他。
仔細回想,多少次了?
早些年,她與肅王鬨彆扭時,也都會如此,仿佛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他的好,然後在她麵前露出一副委屈模樣,讓他心疼心癢,恨不得將肅王碎屍萬段!
可真當他針對了肅王,沒多久,這人又來怨他歹毒,不分是非……
這招數,從前每試每靈,但現在,他隻覺得有些惡心。
因為惡心,所以他言辭便也不屑與冷漠了些,說完之後,不僅沒有半點後悔和難受,甚至竟有些痛快,就像是壓抑在心頭的憋悶突然得以舒展,這種情緒,在他放下林綿綿那一天,也曾有過。
葉惟寅話音一落,林綿綿和葉芸婉都怔在了原地。
仿佛剛才幻聽了。
林綿綿更是有些恍惚,瞠目結舌的看著麵前的人,她不可思議的張開嘴巴,可憐巴巴的開口:“寅哥哥……你、你剛才……說什麼?”
說她口氣大?諷刺她?
“林姑娘得了耳疾?也是可憐,看在你年紀輕輕又即將是肅王側妃的份上,待你成婚那日,我讓人小妹準備一顆治療耳疾的藥丸子做賀禮吧,不必客氣。”葉惟寅眉頭都不皺了,平靜的不像話。
“寅哥哥!你一點也不疼我了嗎?怎麼連你都這麼欺負我?我知道我不好,總是讓你不開心,可是你我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啊,你真的要和我徹底斷絕關係嗎?”林綿綿身體搖晃了一下,看上去十分脆弱。
她那張臉,好似風中搖曳的小野花,會在頃刻之間被狂風暴雨吞沒,凋零入泥。
這讓人悲涼的模樣,實在破碎而柔弱,便是葉芸婉瞧了,都下意識的生出幾分心疼。
“林姑娘這模樣若是讓肅王瞧了,必然又要誤會,所以,還望姑娘自重些,我也知道,這些年我曾對你有過情意,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既然今日你來了,那麼咱們就將話說明白吧。”
葉惟寅想了想,又道,“若論親緣,便是往上數十代,我葉家大房和你林家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若論情分,你我不過是幼時說過幾回話、送過幾個物件罷了,我妹妹回京之後,也向你林家要了債,也算是平賬了,至於其他算不清的,就當是我葉家贈的,你也無需在意,從今往後,我葉惟寅可向你保證,再也不會對你有任何企圖,而我葉家的大門,林姑娘還是莫要再進了,以免讓人誤會。”
葉惟寅將這些說清楚,他覺得隻要林綿綿不會是個傻子,就該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和我斷絕往來?”林綿綿眼淚落了下來。
“沒錯。”葉惟寅端正君子模樣,不再有任何不舍。
葉芸婉心中狂跳。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哥……
從前的他,縱使身份、容貌和才學樣樣都有,可瞧著依舊像是一塊蒙了灰的白玉,不通透、不自然,讓人看了會有些不舒服,整個人都像是摻了雜質一樣!
但這一刻,他身上像是散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