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七站在原地,眼睛四處張望,發現剛才的四人,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雖然親眼所見,卻依舊難以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們死了?”
顧餘生點頭,“他們想要維護四方城的榮耀,我也有出劍的理由,莊兄,你不會是四方城新任城主的人吧?”
莊七神色愕然,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兩年多未見,眼前的顧餘生雖然一如既當年那樣,可他背上的劍告訴他,顧餘生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顧餘生了。
他很強。
強到即使不感應他的境界,亦能感受到劍的哀鳴。
“不是。”
莊七有些苦澀的張了張嘴皮,當年青雲門一戰,他慘敗於顧餘生之手,回到四劍門後,在劍池苦苦悟劍,一隻腳已經踏進歸一境的門檻,他自忖在青萍州境內,已是修行最快之人了,可他剛剛用神識掃過顧餘生。
他已走在了前頭。
而且。
他的劍,已經強到他有些看不懂的地步了。
“那就好。”
顧餘生看了一眼莊七,見他神思恍惚,腰間的宗門令也和自己一般,不由地有些意外。
“莊兄,上斬妖榜真的那麼重要嗎,為何青萍州境內,修士比以往多了數倍?”
提到斬妖榜,莊七的心思一下被拉了回來,他深吸一口氣,眼中泛起精光,毫不掩飾自己的野望,他有些痛苦的說道:
“百年前,青萍州境內,無論是青雲門,還是四劍門,都曾出現不少上斬妖榜的修士,可自從上一屆仙葫州謫仙會之後,再無人上榜,四劍門四把斬妖劍出青雲,四把斬妖劍全部遺失,我僥幸找回一把,為了維護劍的榮譽,我必須上榜。”
說到此處,莊七似想起什麼,說道:“顧餘生,蒼墨劍是否還在你手上?若是在,煩請歸還四劍門。”
顧餘生坦然道:“莊兄,那把劍,被我找一位鐵匠溶了,你知道的,我那把木劍雖然有特殊的意義,但是麵對天下妖魔,難免有鈍遲的時候,若莊兄不信,儘可以劍來試。”
顧餘生右手一抬,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莊七的手指微微抬了一下,又悄然放下。
“我信。”
莊七緩緩閉上眼。
“顧道友,你毀四劍門的斬妖劍,就算我今日無法出劍,他日劍門的長老,也會對你拔劍,當年青雲門大比,你劍留三分善,留莊某一條命,這份恩情,我一直記得,今日一彆,他日但願能再死在你劍下,告辭。”
莊七身影一晃。
已飄然遠去。
顧餘生看著莊七毅然離去的背影,微微歎息。
在修行這一條路上。
有些人,走著走著就遠了。
可顧餘生也明白。
屬於他的道。
不能停下腳步。
顧餘生深吸一口氣,背著書箱,繼續前進,他的神識,進入到靈葫之中。
葫蘆世界。
有一把劍懸浮在蓮花虛影上,靈葫蘆的魂靈,抱著那一把劍,居然不讓他靠近。
顧餘生以神魂靠近靈葫蘆的魂靈,說道:“此劍他人贈於我,你想要據為己有?有點不講道理了吧。”
葫蘆的魂靈打一個哈欠,把那劍抱得更緊,朵朵蓮花瓣漂浮旋轉,已有十八多瓣之多,每一瓣蓮花圍繞那一把劍旋轉,那一把劍都會變得凝實一些。
顧餘生見狀,若有所思。
那位神秘的‘小師叔’贈與他的劍,有形無質,並不是實體,顧餘生一直想要將那一把劍與自己的劍融合,但一則是那葫蘆的魂靈不讓他靠近,二則,顧餘生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一旦靠近那一把劍,就會感覺到格外的刺痛。
以他現在的能力,還無法駕馭。
對此,顧餘生也並不著急,他自身本命瓶所化的那一把劍,如今尚未完全成形,就連鐵匠給他重鑄的這一把劍,他都尚未完全研究明白。
他這一次之所以選擇走青萍山脈回青雲門。
並非是想要抄近道,而是想要在這一路上,通過斬妖來磨礪自身。
書箱中的書籍,數以萬計,每一本中記載的內容,都夠顧餘生消化很久。
黑夜中前行的顧餘生,甚至驚訝的發現。
他手中的書,能夠泛起浩然之芒,照亮前行的路。
“父親以讀書曆練天下,能夠以筆著書作畫,留跡人間,就算他沒有劍,就算是八境的妖修,也絕不敢輕視他。”
顧餘生若有所思。
“我不信天下人都願意撒謊,天下人都閉目瞎眼看不清真相。”
“一定有特彆的理由才對。”
“不過,都不重要了。”
顧餘生深吸一口氣,這一次回青雲門,必須做一件事!
以書照前方的路。
顧餘生在黑暗中前行得很順利。
那些行走飄蕩的幽靈,會被他的手上的書吸引,但這一次,他們不再逞凶,而是如飛蛾撲火般湧進顧餘生手上的書,他們一縷精魄印記,被斬靈令收走。
他們殘留的意識與書相合。
或留下一些古老的修煉秘籍。
或留下一些五行術道。
顧餘生收集這些人的意識,把他們中有用的秘籍也用筆和紙重新抄錄下來。
他雖然不想像他父親那樣做一個文儒。
卻也不願意看著這些消失在時間長河中的先賢智慧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