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道人的話,讓顧餘生無比的震驚,無論黃牛也好,還是黃龍道人,都是在典籍中未曾記載,而存在於傳說故事中的人。
在時間的長河中,他們曾翻起無窮的浪花。.
顧餘生有幸見到,內心固然意外,可他同樣清醒,彆人走過的路,不等於自己走過的路,如果貿然闖進彆人的故事裡,一定會迷失自己。
想到此,顧餘生抱拳道:“晚輩身微衣薄,不足與前輩論道長生,至於劍道之路,我才剛剛啟程,終點在何方,距離遙遠,前路通與不通,要走過才知道。”
老黃牛聽見顧餘生的話,神色微動,他合手道:“小師叔之劍在你之手,倒也未曾辱沒,你想行劍道,與秉持佛心並不衝突,你既入此廟,便算半身入空門,不斬六根,亦可領悟禪機,今日我與黃龍道人爭一世之道統,難有結果。”
老黃牛說話間,身影漸漸泛起金光,逐漸蛻化成一尊神牛法相:“我這裡有大佛天寶乘真經,藏慈悲之劍,鎮真魔之劍,度厄難之劍,斷三災之劍,斬因果之劍,此為五心劍,今日傳授給你,他日得大慈悲,大金剛,大佛陀,大輪回,大超脫,可助你斬龍!”
老黃牛斷牛角而入顧餘生的書箱,真身逐漸變得明亮。
不等顧餘生反應過來,老黃牛以心語傳至他的神海:“我背夫子遊曆天下,算夫子的半個弟子,你得小師叔之劍,我可叫你一聲小師弟,我雖超脫肉身之苦,然本體卻被沉於未知之地,若有緣法相遇,還請將我本體還於當年的牧牛之人……”
顧餘生看眼前的大漢蠻僧化作一尊神牛飄去。
雙手一合相送。
廟內剩下黃龍道人,他看一眼顧餘生,說道:
“蠻牛之言不可信,當年夫子遊曆天下,宿醉江上,蠻牛與妖族青牛一族私鬥,真身沉於江底,是貧道路過,將其救起,他竟設計貧道,讓貧道龍魂被困於囚龍柱內……真身為他人禦,此等的大仇,貧道自然要報,你既然獲得我主人傳承,你我之間應該應該走同一條道才是。”
黃龍道人說到此處,杏黃袍子微動,略有思量,從袖中取出一幅背劍圖,對顧餘生道:“此乃道祖未飛升之時的背劍圖,暗藏奧秘,天道之劍,泥宮劍丸,飛仙之劍,道家十四道傳承之劍儘在其中,你將那牛角與我,我將此圖贈予你,如何?”
顧餘生已明白二人爭道千年,恩怨難解,想要打生打死絕非易事,隻能想法毀去對方的道途。
黃龍道人以背劍圖換牛角,絕非坦蕩之輩。
可他又不好表露出來。
修為低下,沒有話語權。
對方隻需動一根手指,自己必然死無葬身之地,此生難抵敬亭山。
可若以他人之托,換得一時性命,他年黃牛未必會放過自己。
左右皆難。
半點由不得自己選擇。
恍惚間。
顧餘生忽然明白了什麼。
或許當年自己的父親。
也麵臨著這樣的抉擇!
靈葫劍出。
屬於顧餘生的那一把劍,被他緊握持立。
骨子裡的有些東西。
他還是無法舍棄。
心神一動。
一尺劍氣環繞自身。
“兩位前輩具是高人,爭道統千年,晚輩無論站誰,未必就意味著誰就是對的一方。晚輩聽聞,天道無常,故而大道有缺,三千大道,隻為在大道缺失中覓得一線升級,此為長生之道,前輩的背劍圖,晚輩謝而不受!”
“哈哈哈!”
黃龍道人大笑,目光深邃而銳利。
“小子,我雖與你一樣,是為人身行道,但我是真龍一族,在歲月長河中,有著超然的壽命,以你現在的修為境界,在我眼中,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不知春秋的蟪蛄,我隻需一念,你的大道就會消散,難道你不怕死嗎?”
顧餘生一靈力催動劍氣,沛然劍氣護住自身一尺,淡然道:“螻蟻尚且貪生,為人豈不惜命?閣下若要取我性命,我雖以微弱劍道,也要揮斬一劍,覓的求生之機!”
“哼。”
黃龍道人忽然把手上的背劍圖丟向顧餘生,化龍出廟,去追那一尊神牛之影。
滄渺的聲音從蒼穹傳來。
“好一把斬龍劍!”
轟隆隆。
天空電閃雷鳴。
狂風暴雨久久不歇。
過了很久。
顧餘生身上劍氣淡去,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活了。”
顧餘生無聲的笑起來。
手緊緊的捏著心口的信物。
他不等天亮。
連夜奔走向南,隻要過了花州儋州,距離敬亭山也就不遠了!
至於那書箱中的背劍圖,牛角。
他根本不在意!
佛也好,道也好。
彆人爭彆人的。
自己走自己的。
雨瀝瀝。
前路難行。
可顧餘生這一次,卻感覺到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腳步,都是一種幸運!
活著。
就是明天的希望。
他在忘憂穀中穿行。
天亮後。
那一座廟,被無數強大的修行者闖入,把破廟翻了個底朝天。
有人以為是破廟藏佛寶。
有人以為是寶物顯兆。
當他們掀開破廟的頂蓋。
金燦燦的血影,滲透整座山脈,強大的力量,將無數修行者直接化作虛無。
也有強大的妖獸前來,他們為了覓得真龍之血,互相廝殺。
血流成河!
也有妖獸吞噬了黃龍之血,一夜之間化作大妖,肆虐天下。
短短數日。
花州顯真龍之事,傳向天下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