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朝陽如往常升起,方圓數千裡之地的空明山已被夷為平地,作為曾經狐族隱居的地方,滿目瘡痍。
顧餘生在清源山脈下見到了狐族的幾位長老以及紅緹,看他們樣子,應該是等顧餘生有一段時間了。
“拜見十五先生。”
狐族九尾閣的二長老先向顧餘生躬身行禮,其餘的狐族人也朝顧餘生行拜大禮。
“多謝十五先生將我等帶回荒村,得到庇護,否則,我狐族已絕跡於大荒。”
顧餘生坦然受了一禮,問道:“我隻想知道莫姑娘的下落,諸位長老若知曉,還請告知,不要有隱瞞。”
幾位長老對視一眼,得到默許後,由二長老代為說道:
“十五先生勿急,狐族神祭台曾有白帝留下的預言,狐族遇難解厄,度關者晉升為妖聖。
天上來人,更是衝著狐族而來,大長老仙遊前已占卜過未來,早料到有此一劫,九公主隨洞天隱於天地之間,待出關之日,自會遇十五先生相見。”
二長老說到此處,從袖內取出半塊印著九尾狐的白玉令牌,將其雙手奉遞至顧餘生的麵前。
“此為九公主的半塊本命魂玉,十五先生持此物,一定會感知到九公主的位置。”
古語聞言,暗自警惕的掃過玉牌和眾長老,將玉牌捏在掌心,以強大的神識探查,隱約間的確能夠感知到莫晚雲的氣機,他才放下心來。
狐族二長老把玉牌交給顧餘生後,朝著顧餘生再次拱手,帶著長老離開,獨自留下紅緹。
“公子。”
紅緹朝顧餘生盈盈一福。
顧餘生看一眼紅緹,說道:“紅緹,我到大荒,初心隻為尋莫姑娘,許多瑣事羈絆也隻是一時的,狐族遭此大難,你應該回去重振狐族,而不是追隨於我。”
紅緹貝齒一咬,眼眶紅潤,隻得點頭答應,她又堅強的抬起頭來,雙手奉在額頭,屈身道:
“公子於狐族有大恩,是我狐族的貴人,他日若有驅使差遣,公子隻需心中默念紅緹名字,紅緹必定攜領狐族前來效命。”
顧餘生哂然道:“紅緹,你有此心,我心裡記著,可惜我有自己的使命,一生皆行走在長夜之下,不忍將厄運帶給他人。”
紅緹躬身不語,嘴唇微顫。
顧餘生想了想,從書箱裡取出一本手劄遞給她。
“人生渺渺,今日再見,他日恐難再見,這是我領悟諸多妖族劍術時記錄的心得,送與你,今朝一彆,全當留個紀念。”
“公子。”
紅緹接過手劄,良久才抬起身來。
沿河的青石路上,噠噠的馬蹄聲遠去,那趴在公子肩頭的小寶瓶朝她揮手。
紅緹轉過身,潸然淚下。
向東的溪水澹澹生煙,白馬策行,大荒兩旁的荊棘草木忽忽向後走。
寶瓶轉過身來,兩隻小手手抱在懷裡,半晌也不說話。
待至午後光影斑駁灑照林間,溪水淙淙,山林處處透著靜謐,寶瓶才開口說話,語氣埋怨:
“公子一個人行江湖,有個人在身邊伺候也是好的,紅緹姑娘性情溫柔,公子何苦辜負人家一片苦心?”
“你也知道紅緹姑娘不錯,何苦害了人家性命?”
“啊?公子,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顧餘生睜開眼,抬頭仰望著深藍的天空,意味深長的說道:“寶瓶,你當真以為昨天狐族大典發生的事,一點都與我無關?”
“噯?”
寶瓶睜大眼睛,一臉不解,她想了想,嘀咕道:“是有些奇怪,那個青狐一支的瘋女人,好像在利用你報複狐族,莫非,又是老爺子欠下的風流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