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變遷。
有山林的獵人狩獵圈養獵物,有農人將田間的種子收起來待來年春至播種,當秋日的風吹來,春天綠油油的稻田,就會變得金燦燦的一片,麵黃肌瘦的農人們,臉上露出豐收的喜悅。
在金燦燦的田野裡,智叟帶著喜悅的農人一起種下一棵樹,男人們抔一手泥,女人們澆一甕水。
在豐收的日子裡種下一棵幼苗,在四季變幻中一點點成長,那一棵樹有了時光的年輪,曾經的凡人們漸漸有了精神寄托,一代又一代的繁衍著。
每年豐收的時候,農人們就會在早已芳華的大樹下乘涼祭祀。
遇見荒年的時候,農人們就會對著大樹祈禱,給大樹係上染色的亞麻紅繩。
凡人們在人間演變著滄海桑田。
唯一不變的,是那一棵蒼樹,它已然成繁衍四方人們心中的信仰,世世代代的供奉著。
遊僧,道人,讀書人,不同身份的人,都在這一棵蒼樹下走過。
而亭亭如蒼蓋的古樹。
正是一棵原本平平無奇的菩提樹。
直到某一年,一道閃電撕開了天空,屬於人間的災難,悄無聲息降臨。
轟!
隔著時空的驚雷,轟進了顧餘生的神海。
刹那間。
顧餘生從沉浸中陡然蘇醒,睜開的眼眸中,竟然流轉著不屬於他年齡的滄桑,剛才曆經在鏡花水月中的一幕幕,深深的印在腦海。
嗡嗡嗡。
顧餘生的眼眸滄桑還未退儘,被他置於身側的三尊儒道佛祭地大鼎,赫然紛紛震顫起來,它們作為劍王朝遺跡中的天地神器,好似承受不住穿透時間長河中透過來的那一道雷電。
無論是那一方儒鼎,還是佛塔,亦或是道家香鼎,符文明亮到極致後,驟然一暗,靈性全失不說,更是出現一道道裂紋。
顧餘生見狀,驚奇不已,伸手將佛塔抓在手心,佛塔竟然化作一團塵香之灰,灰燼之中,一顆佛檀珠散發出精純的佛力,然而顧餘生的臉上卻露出幾分肉疼。
這三尊大鼎,可以說是他防禦的最大手段,更是在他修行了三家功法後徹底相融的關鍵啟慧之物。
而今,卻消散如煙,隻剩下當年凝練的精華。
抬起手招過另外兩尊鼎,亦是相同的結果,隻有一道精純的浩然紫氣和道家陰陽之氣。
“唉。”
顧餘生沉吟默然。
心知是這三尊鼎為自己抗下了莫名中窺測到超越時間的過去種種。
那一切,絕非是幻象或是秘境。
必然是在人間真實發生過的事。
顧餘生側目看向莫晚雲,她還沉浸於神魂遨遊,顯然,剛剛他曆經的滄桑千年,在現實中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可是。
當顧餘生心神全部歸體時,又愕然般抬起頭,因為此時此刻,他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已然恢複,可以朝四麵八方延伸,延伸得極遠極遠,比他神識不受限製時,遠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止是神識,連六識也好似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自己化身一棵垂老之樹,看著黃沙彌漫的世界,觀歲月亙古。
等等!
為什麼會這樣?
顧餘生愕然,低頭探查自身時,才發現不知何時,掛在腰間的靈葫蘆,表麵散發出蒼翠的氣息,置於靈葫世界的木靈之氣逸散出來,早已枯竭的菩提之樹,從地麵探出根須,沿著他的腿一直延伸到葫蘆口,並在汲取葫蘆中的木靈之氣。
看著眼前的一幕。
顧餘生震驚不已。
心中生出將根須斬斷的念頭,可是腦海中曆經的歲月滄桑猶自在回響。
“塵凡之人,尚有信仰傳承,草木蒼樹豈非無情,更何況是人乎。”
顧餘生也不去計較損失儒道佛三尊神鼎,意念一動,打開葫蘆口。